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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節 王子欲縱,能吏不饒(下)

“正因為是第一等的大事,才要隱晦!”李陽之擲地有聲,“少尊一旦廢黜,無論外交還是人心,都如同翻江倒海!當年沈太保請辭少尊時,大人不在京城,也許感觸不深,老朽可是記憶猶新呢!”

李陽之頓了頓,似乎在回憶什麼,又道:“想必至尊是吃一塹、長一智,這次只能心照不宣,無論立、廢尊儲,都不肯再發明文了。”

陶平遠默然不語,已信了八九分。

李陽之道:“自古以來,牆倒眾人推。我還聽說,那沈成在術道府時,經常被幾個天皇貴胄結隊欺壓。若他還是尊儲,別人只有巴結他的份兒,誰敢欺他辱他?”

陶平遠再無懷疑,嘆道:“怪不得會有‘人人避之恐不及’的說法。可惜啊,今日一見,覺得他有學識也有志向,我還真是有些心折。”

兩人都沉默起來,思索其中利害關係。

良久後,陶平遠突然道:“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不說他如今成了鐵松府主弟子,就說這晉品的事,誰能打保票?我如果現在和他結下善緣,有朝一日他衝破玄關,豈不是會加倍感念我?”

“哦?”李陽之挑挑眉毛,“大人是打算落魄見真情?這想法倒也別緻……只是風險恁太了,他們父子身後勢力錯綜複雜,可不是隻言片語能說清楚的。”

李陽之又斟酌一二後,搖頭道:“老朽還是要奉勸大人:安國王府看著烈火烹油,靠攏了卻要小心引火燒身,福禍撲朔迷離,慎之啊!”

陶平遠便請他明示其中關竅。

李陽之道:“老朽在學府中教書時,不敢說將歷年史籍通覽無遺,但七七八八的都草草讀過。”

陶平遠笑道:“先生學問淵博、見識透澈,舉國都是數得上的。我向來佩服得緊,是以剛到坐望時,聽說先生告老隱居在這兒,無論如何也要把先生請來,為我指點迷津。”

“大人過獎了。”李陽之笑道,暗中卻有些落寞,心想:學問淵博、見識透澈又如何?不是修者,就只能打打邊鼓,畢生上不了檯面……

李陽之收起悵然,正色道:“大人可知否?按老朽翻查古籍、循著蛛絲馬跡細細琢磨……”

他知道所說之事非同小可,為防隔牆有耳,便貼到陶平遠耳邊悄言數句。

“什麼?!”陶平遠臉色大變,騰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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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沈成。

他睡下沒多久,就有些躺不住了,心想:冰晶卵事關重大,我必須先一步找到金昆。於是輕輕下了床,見松針子在旁邊入定,又輕輕喊了兩聲。

松針子一動不動。

沈成便知師兄肯定是睡著了,於是躡手躡腳開啟窗子,正要跳下去,卻看到一隊兵甲正在店外巡邏,應該是陶守備佈置的,目的是保護自己。

沈成便打消了跳下去的念頭,而是悄無聲息地離開屋子,在客店裡轉了圈。

他找了件店小二晾的衣服,從應聲蟲殘體中解出點值錢的,別在繩上,當作抵償。

沈成換好衣服,找些土抹了臉,便大搖大擺出了客店。那些守衛嚴防著有人進,卻不在乎有人出,見了他穿著,只當是個店小二,也就不曾搭理。

他脫身後,想到陶守備在冰祖主廟發現的自己,不如先去那裡,看看有沒有線索。

眼下已經是深夜,他對坐望城又不熟悉,但是這家客再來就在靈材集左近,於是按照白天的路線,向城中高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