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出現了，凡人看不出來可是我卻能感受到您身上不同尋常的氣息，再加上您驚世的美貌，怎麼可能是普普通通的凡人？”祝羽看著宮霓的臉。

“感受到不尋常？不可能是普普通通的凡人？然後你就當我是大妖怪了是嗎？”宮霓反問。

“嗯……”祝羽低下頭“我一直把您當做是千年的狐狸精……”

“所以才會用公雞血是嗎？公雞血專治狐狸精。”宮霓哭笑不得“怪不得你沒有修仙成功，就你這點兒道行，本神海底的家裡那隻當吊燈的海星都比你聰明很多。”

“青嵐找到我，希望我可以幫她除掉你，她篤定的認為你是一隻大妖怪，用妖術迷惑了辰王。”

“所以你倆一拍即合是嗎？”宮霓無奈。

“並沒有，因為我發現您的修行沒有那麼簡單，感覺至少應該是千年的大狐狸精，我應該是都不過你。”祝羽喝了一口酒。

宮霓點頭“嗯，這點你要是說的不錯，千年的大狐狸精就憑你的公雞血根本沒有用，吃你是分分鐘的事兒，骨頭都剩不下。”

“正因為我知道，所以就極力勸阻青嵐三思而後行，可是青嵐說她不怕妖怪，她要用狐狸精的皮做披風！我一聽便覺得自己是不是太謹慎了，說不定可以試一試。我也想看看用千年狐狸皮做的披風是什麼樣。”

“好好好！乾的好！”宮霓簡直無話可說。

“其實我也想與大妖怪鬥一鬥。”

“鬥得過嗎你就鬥？”

“如果鬥贏了大妖怪，還修什麼仙？我就去捉妖！苦修苦熬多年卻依舊是個凡人，不如這樣來的痛快！即便是輸了也是輸給了千年狐狸精，不丟人！”祝羽說到這兒聲音都亮了，彷彿聲音壓過宮霓他都能開心。

宮霓看著他心說這是修成仙修瘋了。世間人大多想成仙，究其為何要成仙，大多是為了長生不老永葆青春。慾望裹挾著執念最終成了魔。

“你贏了嗎？”宮霓問。

“您輸了嗎？”祝羽反問。

“本神沒贏。”

“我也沒輸。”

千年前沒有贏家也沒有人輸。如果說宮霓贏了，但是她心愛的男人投海自盡，為此自己受到了歸墟的詛咒。如果說佑青嵐贏了，但是她失了孩子還成了個大妖怪。說她們兩敗俱傷但她們卻都好像讓對方痛不欲生。可能只有那位贏了吧，懲罰了私自上岸的海神、懲罰了挑戰神的權威凡人、懲罰了愛也懲罰了恨，最後在雲端之上看完這場好戲兀自遠去。

祝羽已經喝完了一罈子酒，但是卻一點兒醉意都沒有，他苦笑“那個傻子連醉酒都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她的這個世界好無趣。”

“你也發現了嗎？食無味，酒不醺，但是妖精卻是逼真的要命。”宮霓想起剛才那隻耗子精，還有點反胃。

“因為她本身就沒有幸福過何談美食美酒，青嵐的人生只是活著而已，死後也是滿懷怨氣和精怪們一起修煉，成日和那些東西混在一起如何知道世間還有那麼許多美好。”

“對不起…”祝羽說話低沉平緩，一字一句飽含深情，宮霓聽了只覺得自己罪大惡極，平白無故害的一個可憐的女人變成的妖怪，在世間受了千年的罪。

“您不必道歉，也是她咎由自取。出身將門之女性格自然霸道，加之佑盛大將軍連國主都不放在眼裡肆意輕賤，青嵐怎麼可能願意屈居您之下。雖說她不知您是海神，我想就算她知道了也未必會退讓。”

宮霓點點頭“她知道了說不定斗的更兇，贏了海神比打敗國主聽起來神氣多了吧？”

祝羽慘淡的笑了一下，比哭都看起來心酸“她突然寫信給我，說是家中來了妖精處處與她作對，辰王被妖精迷惑對她十分冷淡，她生不如死。我便下山來一探究竟。”

“你又是何時發現我是海神的？”

“我沒有發現您是神，如果發現定不會用那種對付妖怪的方法來教青嵐對付您，最後導致她被辰王加倍厭棄。”祝羽輕嘆“關心則亂…下山之後見到青嵐，我見她面容憔悴，完全沒了以前那種唯我獨尊、刁蠻任性的個性。”

宮霓心說，那兩個詞是什麼好詞嗎？沒了不是更好？這個人一定是修仙修的太無聊所以想找點兒刺激。

“她將我帶到你的別院，我確實發現一些不同尋常的氣息，可是卻與平常所見的妖氣有所不同。”他搖搖頭“修仙之人卻分不出妖和神，您說我這仙修的是不是太失敗了。怪不得師父飛昇之時對我說，整個巫祝山上我仙緣最深，我一直以為是自己飛昇的機會最大，沒想到卻是這樣的仙緣。人世間最強的神站在我面前，我卻拿著雞血像個跳樑小醜……讓青嵐也賠上了生生世世……”說到這兒祝羽哭了。

宮霓見他這麼難過連忙說“不管怎麼說，你的符咒和雞血也挺厲害的，你捉妖應該是一把好手。”說出來之後宮霓覺得好像也起不到什麼安慰的作用。

“那日從我這兒拿到劍和符咒，我應該陪她同去的，但是也許就是天意師父突然傳書來說讓我即刻回山，如果那天我陪她一起見了您，就算不能一下子認出您的身份，也定然不會讓她刺出那一劍……這人世間的事都是有定數的，得不到的就是得不到……”

宮霓看著祝羽，覺得這人雖然陰鬱了一點兒，沒有那種她感覺裡修仙之人應有的灑脫，不過也不像是那麼陰詭的人“劍上的毒是你下的嗎？”

“我雖當您是妖，但是下毒這種事，非名門正派所為……我想劍上的毒應該是青嵐自己下的，青嵐幼時佑盛還未與巫祝結交，家裡常會有那種來路不明的人世自稱會煉丹，青嵐常回去偷看煉丹，用毒想必就是那時學會的。加之我也會教她一些用符咒的方法防身……也就造成了當日之禍。”祝羽站起來走到門前，看著外面“當日回到巫祝，師父說占卜到我有大災恐生大變。我才覺得青嵐所託有不妥，但是當我趕回為時已晚。青嵐那一劍已經刺出去，一劍便是萬劫不復了。”

“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