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預料到這一場大戰的爆發,城內的百姓早已撤走,喜來樂本來也應該在後撤之列,但這位老大夫堅決不走,他的理由很簡單,邰黨郡的軍人前線與蠻族打過無數次仗,每一仗他都沒有走過,他的醫術在這裡非常有用,最後,拗不過他的於大猷只得記他留了下來,對一位聲望很隆的大夫來講,用強是很不理智的。
於是除了官辦醫館之外,德仁堂也成了傷兵收容營,城上受傷計程車兵很快便被送到這裡,由他們進行治療。於大猷趕到的時候,傷兵們基本都已處理完畢,進進出出計程車兵們正抬著一些傷重不治計程車兵屍體悲悲慼慼地走出來。
“于軍侯,你來了”喜來樂看到於大猷,趕緊迎了出來。
“還怎麼樣?”於大猷關心地問道:“死的人多麼?”今天的大戰出乎意料之外的猛烈,傷兵的數量極大,這也讓於大猷很慶幸喜來樂留了下來,否則官辦醫館那邊還真是忙不過來,得不到及時救治計程車兵很可能錯過最佳的治療時間。
喜來樂個子矮矮的,略有些發福,可以很明顯地看出突出的肚腩,聽到於大猷的問話,喜來樂不由露出難過的神色,“于軍侯,我已經盡力了,但還是有不少人為國捐軀了。”
於大猷拍拍他的肩膀,“喜大夫費心了,戰事一開,這便是無可避免的事情,總會有一些弟兄們離我們而去,但我們活著的人還是要勇敢地再次面對兇殘的蠻子,只要打勝了,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喜來樂有些憂愁地道:“于軍侯,我不懂軍事,可是我看這蠻子這麼瘋狂,我們這座城還守得住嗎?郡首大人會發援兵來嗎?”
於大猷笑容微微一滯,這些事涉及到軍事機密,卻是不便與喜來樂講了,當下笑道:
“喜大夫放心,我們城內有一萬的好兒郎,豈會被蠻子攻破,再說了,離這裡不遠的原盂鎮,蘇郡首還帶著數萬的精兵枕戈以待呢”
兩人正說著,一個青衣女子匆匆地跑了過來,一迭聲地叫道:“爹爹,快走,有一個斷了腿的兵哥突然發起燒來,胡話不斷,怕是不行了。”
突地看到於大猷,不由一怔,停了下來,向於大猷福了一福,“于軍侯好”於大猷點點頭,“辛苦了,喜姑娘這些傷兵還要勞你照料了”這個女子是喜來樂的獨生女兒喜歡兒,喜來樂一直無子息,老來得女,甚是寵愛,一身醫術盡數傳給了她,如果不是女兒身,已可開堂坐診了。
喜歡兒俏臉微微一紅,“這是我們應當做的,倒是于軍侯辛苦了,白天要打仗,晚上還要四處巡視”
於大猷正想回話,城上忽地響起一陣緊密的鼓聲,這是敵人偷襲的訊號。不及再說什麼,於大猷猛地轉身,撒開大步,單手抽出腰刀,便向城牆那邊跑去。
喜歡兒看著於大猷的背影,有些出神,“爹,你說于軍侯這樣的身居高位的人為什麼還要到前線來浴血搏殺呢?我可是聽說郡首大人要將他調去專門訓練新兵,都被他拒絕了。”
喜來樂撫著鬍鬚,道:“這才是真漢子呢,于軍侯出身貧寒,愛民如子,又豈會甘心窩在後方,看著戰友們殺敵而徒呼奈何,戰場,才是他的家呢”
夜襲城池是阿吉爾臨時起意,夜來巡營,看到對面城頭一片安靜,廖廖的幾支火把明滅不定,偶爾才有那麼一支巡邏計程車兵隊伍走過,心頭猛地一動之後,旋即召來部將費爾特,佈置安排他帶一隊精銳前來襲城,而大部隊則作好準備,一旦費爾特有所突破,便揮軍直進。
費爾特率領著幾百死士趁著夜色摸到城下,避開了巡邏的隊伍之後,用鉤索勾住城牆的垛碟,悄無聲息地爬了上來,但費爾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安戶城上除了巡邏的隊伍之外,居然還設定了暗哨,當第一個人從垛碟上冒出頭來時,便已被發現,他更沒有想的是,城內計程車兵居然就睡在了城牆之上,當鼓聲緊密地響起之後,費爾特便知道,偷襲肯定要變成明攻了。
第一批人爬上城頭,旋即被從地上驚醒爬起來的邰黨郡兵圍住,一場血腥的短兵相接立即展開。費爾特是努亞族有名的勇士,使兩柄大斧,舞得風車一般,從城牆的這一頭殺到那一頭,力圖讓更多的同伴爬上城來。
邰黨郡的戍軍本來就不以單兵勇力見長,一時之間,竟然被費爾特殺得步步後退,眼看著越來越多的蠻族士兵緣索而上,城上的鼓點不由更架密集,但城牆之上受地形所限,空自人多卻使不上勁,強弓硬弩雖然已搭箭上弦,但看到在人群中殺來殺去的費爾特,卻是不敢發射,自己的戰友與這些蠻子完全糾纏在一起。
蠻族大營中鼓號齊鳴,營門大開,大隊人馬蜂湧而出。
於大猷大步奔上城頭,看到不可一世的費爾特,不由勃然大怒,從衛兵手中接過他特意打製的厚背刀,怒吼道:
“讓開,我來劈了這蠻子”
邰黨郡兵紛紛閃開,費爾特壓力頓時一輕,抬眼看見一個穿戴著軍侯服飾的大漢單手提著刀正向自己跑來,頓時獰笑起來,他認得這是守城的大將於大猷,如果能將他一舉搏殺,則大事定矣。
看到於大猷鬚髮皆張地提刀殺來,也是正中下懷,費爾特咆哮著舞動雙斧,迎了上來。。
雙斧揮動,立劈華山,兩斧落到實處,怕不是要將於大猷劈成四片。於大猷狂吼著高舉戰刀,反斫上去,刀斧相碰,火花四濺,費爾特大吃一驚,眼前的這個漢子力氣好大,刀也夠重,自己的斧頭已算得是重兵刃,但與之相撞,竟然絲毫沒有佔到便宜,雙臂反而被震得發麻。
於大猷砸開對方的雙斧,得勢不饒人,步步緊逼,勢大力沉的厚背刀閃電般一刀接著一刀砍向費爾特,殺得費爾特汗流浹背。而此時,失去了費爾特掩護的偷襲者,被城上士兵們砍斷釘索,紛紛慘叫著跌將下去,而已上得城來的蠻子在邰黨郡兵的圍攻這下,苦苦支撐,已是圍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