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璁將人一丟,青年就啪嘰一聲倒在他的同伴身邊。
血包甲抬起頭來,看到青年,看不見眼珠的眼睛裡全是淚水,嗚嗚兩聲,眼淚就從眼縫裡嘩嘩往外流。
青年瞪大了雙眼,沒料到同伴被打得這麼慘。
一時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安辰見他們又帶回來一人,且完全陌生,就圍著人走了一圈,看過後扭頭問:“確認是他嗎?”
潘筠:“請把‘嗎’字收回去。”
她蹲下去掐住青年的臉,板正後給他指著臉頰兩邊和額頭道:“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就、是、我!”
安辰看著他光滑的臉默然不語。
青年也沉默。
潘筠順手拔掉他嘴裡的手帕,一臉嫌棄的拉開他的衣襟丟進去:“你手帕還給你了。”
沉默是青年的常態。
潘筠拖過一張椅子坐在他對面,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地上的人:“來說說吧,姓甚名誰,祖籍何處,現居何處……”
潘筠身體前傾看著他,似笑非笑的問道:“是受誰的指使來找我的?”
青年扭過頭去不理她。
潘筠嘖的一聲,翹起腿,腳尖在他眼前晃呀晃:“要合作,卻不報名字,貧道還是第一次見這樣沒有誠意的同盟。”
青年冷聲道:“潘小姐不用知道我家主人是誰,只要知道我家主人願意與潘小姐一起扳倒王賊,為潘大人洗刷冤情便可。”
“潘小姐?”潘筠臉上笑開了花:“貧……哦不,本小姐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別人這麼叫,行吧,看在你嘴比較甜,不像你這個護衛那麼直白的威脅我的份上,我可以爽快的告訴你,我、不、願、意!”
青年蹙眉:“為何?扳倒王賊,你大仇得報,潘洪的冤情可平,為何不願?”
潘筠:“我就不願意,你家主人待如何?”
青年心中微惱,沉聲道:“此事怕是由不得潘小姐,你可以任性,但你父兄可都還在京城。
此案若不能翻,潘洪和薛瑄一個結黨營私的罪名少不了,薛瑄名望高,有河西河東學子支援,王振不敢殺他,但你父兄就不一定了。”
潘筠彎腰湊近,眼睛直直地盯著他,忽而一笑:“只怕,要殺我父兄的不止王振,你們這些人應該更想殺了我父兄,嫁禍在王振頭上吧?”
青年臉色一變,潘筠就啪啪啪的拍他的腦袋,把人都打懵了:“真當我潘筠年紀小,聽不出好賴話是不是,明明是你們腦子有坑,聽不懂人話!”
青年被打得腦子嗡嗡的,一時間也顧不得隱藏,更是忘了之前好言好語“規勸”的策略,大叫道:“能為國除此毒瘤,犧牲二三人有何不可?”
他大聲道:“若潘大人知道犧牲自己可以扳倒王振,讓朝廷政治清明,他一定願意啊——”
他捂著臉倒在地上,噗的一聲吐出一顆牙來。
潘筠則是抓著右手跳起來,連連甩動,叫道:“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青年抬起頭來,他的左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五根巴掌印清晰的出現在臉上。
安辰:……這一巴掌,比他們五個人打那血包甲兩刻鐘都重,看來潘筠是真生氣了。
青年語音含糊,語氣卻極其堅定:“你就是殺了我,我也要說,若能除去王振奸佞,犧牲掉多少人都值得。”
潘筠不呼痛了,蹲在他身前看他:“即便是你的性命?”
青年一臉堅定:“即便是我的性命。”
潘筠嗤笑一聲,輕聲道:“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