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夜起。
自那日起,她就好像消失了一般,從我的生活軌跡裡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我追了她許久,只看到一團血紅色的迷霧擋住了我的視線,隨後迷霧跑去,她也不見了蹤影。
事後,我回到寢殿,耳邊是大婚鳴放的煙花聲,喧囂無比,床榻卻依舊冰涼如初。
不曾點燭火,渾身的疲憊加之心中的煩悶擊潰了我的神經,我癱軟的倒在床上,緩慢合上眼,又驀然睜開。
在世界寂滅的那一剎那,竟是一個綠色羅裙的身影在晃動,我喘息著坐了起來,為何,是她?
她剛消失的時候,我沒有在意,畢竟在之前她常常想盡法子來我身邊晃盪的時候,就因我不理她或忙於正事生悶氣,自己出走,不過傍晚便會回來,還笑嘻嘻的帶著剛打的野雞。
我天真的以為,她只是耍脾氣而已。
可我錯了,徹徹底底的錯了。
陰界事務繁多,容不得我顧兒女情長的瑣碎事情,一堆堆的摺子足以將我剩餘的思考時間吞噬殆盡。
直到晚上,小鬼做了精美可口的食物飄了進來放下,第一句卻是探頭探腦的發問:“哎?今日沒看到玖姑娘啊!”
我不知怎的,聽了他的話心中徒然多了憤怒,大手一揮將熱騰騰的飯菜盡數打落。
閻王天生的煞氣將他嚇得膽顫,一溜煙就沒了影。
我不知自己生氣在何處,只因他提了她的名字嗎?
大殿寂靜的可怕,夜色越暗沉,我的心就越空洞,彷彿回到了曾經,那幾千個孤獨寂寞的夜晚。
連個鬼影都沒有。
感受著周圍的冰冷,那一刻我想,是我將唯一的溫暖也趕走了。
第二天清晨,我不知自己是如何入睡的,醒來竟趴在了地上,儘管被打翻的飯菜都被收拾乾淨,可卻沒有一個人想著,我躺在地上會著涼。
沒有一個人關心我,或許,我在他們眼裡,就是不可接近的那一類吧。
不由自主的,我又想起了她。
她好像什麼都不怕,整日臉上都掛著笑容,桃花面,美人醉,她不醉,我也快醉倒了。
十日過去了,距離她賭約結束的日子越來越近,我想,她即使不為了我,也該為了自己回來一趟,完成賭約,獲得自由之身吧。
那時候的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想要她回來。
直到...賭約的最後一天。
那天陽光明媚,風吹在人身上很舒服,使得原本想要動彈的人也懶惰了幾分。
我剛起身不久,正打算與奏摺相愛相殺,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
我立刻疾走過去,不知在期待這什麼,一開門,心情倍感失落。
是葉漓他們。
三對情侶穿著各色衣服,葉漓有孕了,我並不驚訝,按照幽恆的性子,怎能忍得住美人在床榻而不碰?
她撫摸著略微倔起的小肚子,眉目間的清純不減,可紅瞳裡盡是快要做母親的成熟穩重。
“你們這是做什麼?”
我笑笑問道,他們可少有聚集在一起的時候。
“走啊,一起去春遊!”
葉漓開口拉著我就要走,她還是那樣不遮攔的性子,幽恆見到她的舉動,也並未表現出在意,而是手虛扶著她,生怕她又跌跌撞撞的摔倒。
“那個,我就不去了吧。”
話一出口,葉漓明顯愣了下,我也迅速收回了手,不知怎的,心中莫名湧起異樣的感覺。
葉漓看著我,眼裡盡是疑惑,是一種認不清的疑惑。
她或許在想,這還是她認識的夜起嗎?
我也一直在問自己這個問題,我還是曾經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