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栩羽這一招出其不意,也把廖宴和趙雨斌嚇出一身白毛汗,沒想到平時冷冷淡淡的一個小姑娘,審犯人時這麼剛烈,簡直判若兩人。索性被她連蒙帶嚇,讓劉永築開了口,還招出了那天的犯罪過程,結局算是皆大歡喜。
廖宴從審訊室出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今天晚上終於不用加班,可以回家好好睡一覺了。
他經過洗手間時,看到路栩羽在洗手,本想等她洗完了出來跟她說兩句話,沒想到這丫頭洗了十分鐘還沒有要結束的意思。
廖宴靠在門口,看著她白皙無暇的側臉和這身打扮,忽然明白這丫頭之前要準備一下的意思了。
於薇薇遇害那天穿的,也是白色體恤,深色褲子。
廖宴緩緩開口說:“你這麼穿是故意讓劉永築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好讓他在之後被逼問時,混淆你和被害人,產生心理錯覺,最後被你嚇破了膽,全盤托出。”
路栩羽用餘光掃了他一眼,沒吭聲。
“真別說,你這裝神弄鬼的演技還挺逼真,我和趙雨斌都被你那幾句話,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你要是去當演員,絕對能拿個金雞百花獎的提名。”
廖宴討人厭的勁兒又上來了,搓搓下巴,煞有介事地想了想,“最佳靈異故事片女主角!回頭我跟章局提議,以後有臥底的工作,可以想著點你,充分發揮你這方面的特長。”
路栩羽對天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剛要開口懟他,就看廖宴往她跟前湊了湊,小聲地說:“我有件事特別好奇,你當時怎麼想起說那些話的?竟然還把劉永築嚇得屁滾尿流?”
路栩羽不以為然地說:“我只是隨便說了幾句電視劇裡的臺詞,嚇唬嚇唬他,沒想到他真中招了。這麼怕鬼,還要殺人……”
真是又愚蠢,又可惡!
審訊之前,路栩羽提議讓廖宴把警方沒有劉永築殺人證據的事,故意透露給他,先給他希望,以為自己判不了死刑,然後再詐他的供,讓他徹底絕望。這雖然是一步險棋,但卻讓她險中獲勝了。
廖宴不禁感嘆,平時一本正經的人,偶爾也會耍個小聰明,有點意思!不管是白貓還是黑貓,能抓住耗子的就是好貓。他沒想到路栩羽剛一來刑偵隊就成功協助破案,看來她還真是一隻“招財貓”!
廖宴再受不了這隻“招財貓”沒完沒了地洗手,不耐煩地催道:“從我進來這會兒功夫,你都洗了四遍了,不怕把手洗禿嚕皮?市局這個月水費要是超標了,肯定因為你!”
路栩羽:“髒!”
“不就是揪了一下劉永築的頭髮嘛,至於的嗎?又沒讓你碰屍體,法醫要像你這樣,天天什麼都別幹了,光洗手玩了。”
“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別洗了,回去開會!”說完,廖宴轉身走開了。
路栩羽看看他離開的方向,終於不情願地把水龍頭關上了。
不一樣!每一個手上沾滿鮮血的罪犯,都讓她感到骯髒無比。他們輕而易舉奪走了別人的生命,即使最後得到了法律的審判,頂多只是挨一槍。而那些死去的人,在死的時候經歷了什麼痛苦?遭受了什麼虐待?他們體驗不到!而活著的人,還要永遠承受著失去親人和愛人的痛苦!憑什麼!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刑偵隊全員再次聚在一起,已經過了快一個星期了。
廖宴對這個案子做了簡短的彙報,“關於夜跑女孩被害一案,犯罪嫌疑人已經全部招供,後面還需要走一些流程和手續,老黃和趙雨斌跟進一下。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死刑沒跑了。這個案子比較特殊,前期找屍體時,遇到了很大的困難,但都被大家克服了,而且這麼快就破案,局裡領導也挺高興。在審訊劉永築時,路栩羽功不可沒,特此提出表揚,大家……”
廖宴看到有人在會議室門口晃了一下,仔細一看是章局。章局並沒有要進來的意思,而是對他點了下頭,轉身走開了,廖宴領會領導的意思,跟了出去。
廖宴:“章局,我剛還唸叨領導,您就來找我了。這次案子破的這麼快,社會輿論和受害人家屬對我們濱市警方一片讚揚,領導不考慮考慮月底給大家發點獎金?”
章局還是萬年不變的冰塊臉,面色深沉地瞅瞅廖宴,不答反問:“不發獎金就不破案了?”
廖宴:“不發獎金也行,那就批點經費,大家出去吃一頓。”
一般在領導有要發火的苗頭時,大家都會選擇乖乖閉嘴,不去觸黴頭,而廖宴這個沒心沒肺的潑猴,在章局面前從來沒有這種眼色,還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章局臉一繃,低聲呵斥道:“你就知道吃!這案子雖然破了,但怎麼破的你心裡沒數?我們警察破案是講求事實證據的,不是連蒙帶唬,裝神弄鬼!這次算你們僥倖把案子破了,要是破不了呢?犯人就不定罪了?還有臉找我要獎金?你就是這麼帶新人的?這幾年警察白乾了?今天回去給我寫檢查,明天一早放我桌上,敢晚一步,你這個月的獎金就別想要了!”
章局走了半天,廖宴還愣在原地沒緩過勁來。他本來以為領導過來時表揚他們的,沒想到劈頭蓋臉把他臭罵一頓,還說他沒把新人帶好,走了歪門邪道。這都是哪跟哪啊!
老東西又犯更年期了,越來越教條!案子破了不就完了,較什麼真!我就不信他以前破案沒用過歪門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