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眾生等,生時死時,自得大利,終不墮惡道……”
長燈山上的一處大殿內,蒲團之上,老僧人正襟危坐,一邊唸經一邊撥動手中的念珠,一身百衲衣補了又補,顯得平平無奇,任誰也看不出這位其實是個化神強者。
“大僧,我等在此枯念一天到底是在做什麼?”
侍立一旁的普善和尚小心翼翼的開口。
自昨夜起,寂廣,也就是他口中的大僧,將所有心字輩以上的和尚召集於此,只讓唸經,也不說是超度還是祈福。
普善坐在大僧身邊唸了一天一夜,嗓子都快冒煙了,終於忍不住問了起來。
寂廣大僧垂頭,手中的念珠不再撥動,淡淡道:
“為生者祈福,為死者超渡。”
“何解?”
“黑煞神。”
普善迷茫了,黑煞神?怎麼又跟邪神扯上關係了?
見普善迷茫,寂廣將手中念珠放下,眼神示意僧眾看向他。
待到所有人目光向他匯聚,寂廣大僧才開口:
“百年前,先帝帥軍討伐妖蠻,不幸崩殂,凝結家國權柄的大璽也隨之崩碎。
其中一小片象徵朝廷公義的碎塊被一隻黑煞妖謀奪了去。
時為元嬰的凌雲宗忠華真人與本門照我聯手追殺,卻還是給那妖孽逃了去。
黑煞妖以冤、怨氣為食,可被奪走的那一權柄又偏偏是公義……”
“唉~”老和尚嘆了口氣。
“往後數十年,黑煞妖藏於幽冥之中,時不時造些冤孽,然後偷偷來陽間吃上兩口。
道盟有心誅殺,可每每總能讓此獠逃走,後來才知道此獠跟一夥邪教士搭上了線,邪教為其收集供奉、香火、提供情報,如不是根基淺薄,這黑煞說不得還能遭朝廷冊封。”
“大僧,這跟我們唸經又有什麼關係?”
普善仍舊一臉迷茫,聽了自家主持說了半天,可好像一直沒說重點。
“人老了,總愛絮叨。”
“額……”
普善沒想到是這個回答,乾脆一禮,又坐了回去,準備聽老和尚講剩下的事情,反正只要不念經,什麼都好。
“大約十年前,道盟總算抓到這一夥妖邪的尾巴,經我與其餘十幾位施主商討,最後得出一個無奈的辦法——舍地失人,道佛誅殺!”
老和尚最後八字說的鏗鏘有力,咬牙切齒,任誰也聽得出這裡面的腥風血雨。
“老頭,都說我佛慈悲,怎麼卻不願保一方百姓平安?”
一名素袍僧人站起身,用嘶啞的聲音疑惑的問道,他不明白,明明面前這個老禿驢是個手眼通天的化神強者。
化神出手,區區未赦封的黑煞妖豈有翻天之理?
“心素吶~非我不願,而是不能,箇中內情等你證得羅漢金身也就知曉了。”
名叫心素的和尚提及此事,彷彿一柄重錘,打得老和尚雙目暗淡。
“老頭,羅漢果位對應元嬰修為,而我禪宗修行靠一個悟字,等證得羅漢,不知悟到猴年馬月去了?再者,此事若不明白,證個屁的果位?”
心素咄咄逼人,他早就想下山還俗了,本著有棗沒棗打上兩杆的心態,最好能把這老和尚惹毛了,趁早趕自己下山去。
周遭僧眾怒目而視,不少僧人就要站起來呵斥,卻被老和尚虛按了回去。
“唉~慎言。”
寂廣一聲長嘆,心素自從覺悟宿世,心情大變,眼見就要誤入歧途。
若不是渡他入門的照我一直護持,加上自己實在不忍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墮入魔道,否則必然早早的打一頓,趕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