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綏的無動於衷終於把姜紈的怒火推向頂點。

但她不再打他耳光，而是表現出反常的鎮靜。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幅淫靡的畫面，全是褚綏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樣子，那些女人有的摟他脖子，有的坐他懷裡，有的以口渡酒，有的媚眼翻飛……

她其實從沒親眼看見過這些場景，但她卻肯定，他一定每天都在經歷這些。

如果不是這樣，他怎麼會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他一樣骯髒？

姜紈看著褚綏那張顛倒眾生的臉，她發覺這張臉變得半點兒也不像褚璉了。

褚璉從來不會對她說這種話，更不會用妖孽般的眼神看她。

結婚以來第一次，她有了想要逃離褚綏身邊的想法。

“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

她又一次轉身要走，褚綏又一次把她抱住。

依舊是從身後。

“別走。”他把頭埋進姜紈的頸窩，被扇到紅腫發燙的臉頰緊貼著她，語氣意味不明，“能不能，不要總是為了褚璉丟下我？”

姜紈感到驚詫極了，但最終她也只是表現出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從他的懷裡掙扎出來。

“褚璉碰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有感覺了，我說不想做，也是這個原因，我不想在為褚璉動情的時候被別的男人碰。所以，別拿自己跟他比，明白了嗎？”

姜紈是故意這麼說的，剛才她不僅沒有感覺，還很抗拒、很害怕。

她也知道自己說這些很過分，但她偏要這麼做——她就是要刺激褚綏，最好令他受傷、令他痛苦。

誰讓他要問那種問題。

她才願意把心對他敞開一點點，他就這樣肆意地侮辱她。

那就互相傷害好了。

姜紈故意轉過身去看褚綏的表情，當她看到他整張俊臉都被惆悵籠罩時，她的心裡產生了一股說不出的快意。

她想笑，但還沒笑就已經笑不出來。

因為她先聽到了來自褚綏的一聲冷笑：“我就說褚璉怎麼結婚那麼長時間還不肯認命，原來‘郎有情，妾有意’，你和他是不是商量好了，跟我離婚就去給他當情人？”

這話實在很刻毒。

姜紈的人生就是被他父親的情婦、姜蘅的母親毀掉的，在這個世界上，她最痛恨的就是第三者。

褚綏本以為會再挨幾個耳光，但姜紈卻沒有動手。

她的怒火再次被點燃，隨之而來的卻不是憤恨，而是成串落下的眼淚。

褚綏的心也跟著變得潮溼，彷彿她的眼淚全都落進了他的心裡。

無可避免的，他的怒火被這場“雨”澆滅了。

他向她伸出手，指尖就快要捱到她的臉頰時，她抬手“啪”地一下打掉了他的手。

“你總是把人想得和你一樣齷齪，不過這次真的謝謝你，你給我提供了一條新的思路，要是將來我上位成功，你可一定要來喝我的喜酒。”

姜紈開始反擊，只不過這一招，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你……”

褚綏只覺得臉上彷彿又捱了一個重重的耳光，但一千個耳光加起來也沒有姜紈的一句話殺傷力大。

他不明白他們為什麼總是要鬧到不歡而散？

明明他有那麼多次機會向她服軟，傾訴他的真心，可每當他要這麼做的時候，他都會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們之間隔著什麼。

是一個名字，也是一個人。

是褚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