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兩的賞銀啊,莫鑠月此刻的心思都在那賞銀上,根本沒覺察出於世修話裡的矛盾。
這般簡單,又有這樣高的賞銀,他自己為何不能親自去?
她那一顆被撓得上上下下的心,已經動搖了六分,想要答應,卻又著實不想與那白衣男子有什麼瓜葛,內心糾結萬分,只得咬唇不語。深怕自己一開口就答應了下來。
她猶豫不決,卻不想一直靜靜喝茶的李蘊旼淡笑開口:“於大人,你指派一女子,可是敷衍得很。”
莫鑠月微微蹙眉,暗暗撇了李蘊旼一眼。他的這句話,成功地激起了她的勝負欲。
這麼多年來,還從未有人懷疑她的本事,心中的衝動淡化了理智,讓她覺得非接下此案子不可。
她朝於世修行禮道,“於大人,這活,我接。”
於世修激動得一雙老眼淚花都出來了,莫鑠月覺得他今日的反應著實有些過激了,可是一時又想不出哪裡不對。
於世修轉頭對白衣男子作揖行禮,“小莫可是十歲就得太守讚譽,乃是灕水縣百年難得一遇的斷案奇才啊。王爺呃……公子,得此一人,勝過……”
下面的話莫鑠月一個字也聽不到了,她的腦中嗡嗡作響。
儘管於世修及時收住來話頭,可那一聲王爺似平地一聲驚雷,震得她若木塑人偶,呆立原地,連那白衣男子何時離開的,她也不知。
她能猜出他身份高貴,卻不想是個王爺,本欲想著一而再地遇上,許是緣分,而且他長得真是不錯,就算真被認出了,就當閨床結友……
或許,還有可能幫她過了心裡的那道坎,貌似也未嘗不可。
但是,她竟睡了個……皇子?這個事,足以讓她驚魂不定許久了。
莫鑠月一直恍恍惚惚的,等到自己回過神來,已經是月上梢頭,她已站在自己的房中。
一路上,聽著岑廉談論這個突然到來的王爺。因為精神恍惚,她也只聽得個大概。
白衣男子似乎喚作李蘊旼,是當朝聖上的第四子,少年英才,才能卓越,乃是皇帝最看重的皇子,年僅十三封為恭靖王,此次輕車簡裝來到灕水縣,是專門抓捕逃犯歸京。
但是貴族子弟,難得出了皇城,少不得順便遊山玩水一番,這一路行來,竟是在外流連了半年之久。
莫鑠月不禁懷疑,這逃犯該不是他自己放出來的,以便給自己遊山玩水找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畢竟帝都的牢房看守甚嚴,傳言是一隻蒼蠅都逃不出,怎會讓一個大活人逃了出來?
而且,來這灕水縣他也指定只要一人,更是表明,此事要麼不急,要麼就是他成竹在胸。
莫鑠月覺得,以那人一向冷靜的神色來看,後者可能性更大。
不想了不想了,想得越多,莫鑠月越會不自覺地想起那夜之事,身上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搖頭趕去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隨便洗簌了一下,褪去外衣,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