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公所需。”莫鑠月淡淡出聲,順勢打了個哈欠,“夜深了,二嬸早些歇息,這些瑣事怎敢勞您操心。”
言下之意,管好自己,莫理他人閒事。
莫劉氏漲紅了臉,欲要發作,卻還是悻悻收了嘴,轉而硬是扯出一絲笑容,“嬸說這些話也是為你好,這不是希望你顧及泉下爹孃的清譽,不要做什麼出格的事才好。”
提及故去的爹孃,莫鑠月眼睫輕顫,卻懶得辯駁,淡淡嗯了一聲,又打了個哈欠,要不是覺得還不到翻臉的必要,她真的一刻也不想多待。
莫劉氏假裝看不懂似的,躊躇了一會,又說:“嬸一直覺得你是個有本事的孩子,小小年紀就能在衙裡做事,還讓於大人這般看重,這前路,這道途,肯定越來越好啊。”
是前途無量吧,莫鑠月不吱聲,等著她的下文。
“再過兩月,就快到發大水的時節了,今年的這下水道暗渠疏通的活…...聽說要換人了,衙裡可有人選了?”
莫鑠月暗自發笑,果然半夜守著她回來,準沒好事。
剛才開門之時,她就注意到,屋裡還有一男子。
莫家二嬸這人是刻薄善妒,但還是極重自己的名聲的,夜半三更幽會男子之事她還做不出。
所以屋裡之人,只有可能是她的親哥——劉大索,一個遊手好閒,稍微比街頭無賴強上一些的人。
莫鑠月明白,她和莫二嬸暗裡一向是互看不順眼,兩人偶爾看到對方身影,都恨不得當對方是空氣。
今夜莫劉氏會這樣放低姿態跟她說話,必是想為劉大索尋份香餑餑的差事。
灕水縣的夏季常有暴雨,河道疏通的工作是年年要做的,是以算是一個常態化的工作,做起來不難,酬勞一般。但在某一些環節,卻能獲得一些不義之財。
在外人看來是一份不太體面,卻能撈得油水的活。爭的人,還不少。
官場裡的那些藏汙納垢的齷蹉事,莫鑠月並不想理會。
但河道暗渠事關民生,她雖沒有心懷天下蒼生的大義,但也不想百姓為此遭罪。
所以,怎麼可能會舉薦劉大索那樣的人。
“此事上頭自會定奪,我們這些平頭百姓怎可隨意議論。”莫鑠月耐著最後一絲性子淡淡一笑,“明日還要早起去衙裡,二嬸若無要事,還是早些送客為好,省得讓街坊鄰里誤會。”
說完,不再看莫劉氏陰沉怨毒的臉,徑自走往自己的屋子。
“死丫頭,能耐了啊,居然敢管起我來了!”莫劉氏嘭的一聲把門甩上,“看我不收拾你!”
“哼,是得好好收拾!”劉大索惡狠狠道,眼裡卻流露著淫邪。
“一個乳臭未乾的毛丫頭還敢跟我們打起官腔來了,不讓她嚐嚐本大爺的手段,她就不知道什麼叫厲害!”
“是該讓她長點教訓!”莫劉氏憤恨道,隨即看了眼劉大索,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我告訴你,這丫頭可是精的很,又在衙裡做事,不是你那勾欄裡什麼相好,嚇唬嚇唬她就行,可別動什麼真格。”
“哼,一個小丫頭片子,怕什麼!”劉大索不以為然,眼裡的淫邪更甚,“不得不說這丫頭倒是越來越標緻了,左右也是要嫁人,何必要便宜了別人。”
這話裡的意思莫劉氏怎會聽不懂,但自家兄弟的德行她還是知道的,正經事沒做多少,三教九流各處廝混,不然也不會至今未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