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家中是有點事要忙。”蘇澤凜簡略帶過這個話題,問:“姑母身體可安康?”
“祖母好著呢!最近大理寺忙,我抽不開身回去,祖母都差點親自來抓我回去!”
江迢迢說得一臉興奮,絲毫沒有覺得這樣的“家醜”,是應該感到羞愧的。
蘇澤凜一副見怪不怪的淡定神色,目光有意無意地打量著莫鑠月,“你身旁這位是你新近結交的朋友?好像從前沒見過。”
“是啊!”江迢迢興奮地拉過莫鑠月的袖子,未待她轉身,就迫不及待地介紹:“她叫莫鑠月,你可別看她柔柔弱弱的樣子,可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呢!”
“是嗎?”蘇澤凜隨口應著,語聲帶著淡淡地嘲弄,“能跟小迢迢結交的,必然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他的聲音在耳邊迴盪著,莫鑠月用力呼吸著,極力保持著鎮靜,轉身看到蘇澤凜標誌性的微笑下,那種微不可察的打量目光,深深的恐懼再次湧上心頭,像是一種冰涼如針的尖銳刺痛,直刺入她的四肢,讓她的身體在那一刻僵得連動都不能動。
蘇澤凜瞧著她一瞬間唰白的臉,微眯了眯眼,他自詡是一個溫潤公子,在京中各處花樓裡,都是極招女子喜愛的。就算容貌不是頂好看的,但也不至於嚇到哪個姑娘才是。
但看著眼前的絕色佳人,他轉瞬臉上浮現著一種勉強而包容的笑容:“莫姑娘怎麼了,可是身體不適嗎?還是說看到在下,嚇著了?”
“怎麼可能!她看見屍體都不帶怕的,看到活人……”江迢迢一邊說著,一邊去抓莫鑠月的手,觸及到她微顫而冰涼的手,一向神經粗大的她終於感覺到不對勁,話到一半戛然而止,不由得緊張起來:“鑠月,鑠月?你怎麼啦?”
莫鑠月搖了搖頭,拼命喘息著,維持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倔強地不讓自己倒下去。
真是丟人啊。分明在心裡不斷預演了七年的重逢,分明極力擺脫了這個惡魔的陰影,可是這副身體怎會還是如此的沒用呢!
江迢迢扶著她,神色關切而緊張:“鑠月,你怎麼抖得這般厲害,是因為今天淋雨受涼了嗎?”
莫鑠月不知自己該搖頭還是點頭。
看著就站在眼前的蘇澤凜,她由心底湧現深深恐懼,這個前世折磨了她三年,令她生不如,死不能的男人,她所有的理智和膽量竟是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恐懼佔據了她所有的身心。
“莫姑娘?”蘇澤凜的臉上也擺上了一種應有的關切,上前幾步想要扶住她。
滾開!別碰我!
莫鑠月想要喊出來,卻發現幾個字卡在喉間,怎麼也出不來,嘴唇翕動之後,竟是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身體更是不受控制地僵立在原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雙手,那雙她恨透了,令她崩潰到絕望的魔爪一寸一縷地向她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