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一輛素雅卻不失華貴的馬車入院,忽地身子坐正,皆眼巴巴地望著,但見是兩個女子,立即又慵慵地繼續或靠或躺,輕聲閒談著。
竹苑的管事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人,縱然眼角略有皺紋,不見青春靚麗,卻另有一種婉轉風韻,可以想見,年輕時必然是一大美人。
雙方互相見禮,莫鑠月直接開門見山說:“何媽媽不必招待我們,我們就是閒來無事,隨處逛逛罷了。”
兩個女子大白天的來青樓閒逛?這話何媽媽怎會信。不過,不掃客人的興,不追根究底是她們這裡的規矩,是以,何媽媽半句問詢沒有,只是得體道:“知曉閣中備有茶水點心,兩位姑娘若是逛累了,可在那裡歇息片刻。”
“好,多謝何媽媽安排。不過,就不必安排人跟著了。”
何媽媽點頭應,是。
她昨夜在外院招待,而莫鑠月她們是直接由人引入內院,所以何媽媽並沒有見過莫鑠月和春丹。
就算她認不得眼前的兩個姑娘,但見她們衣飾清雅卻上乘,特別是與她說話的這個女子,看著溫柔平和,卻隱隱透出著威嚴。加上,她認得恭靖王府的車駕,所以不敢不從,更是絲毫不敢怠慢,恭敬地目送她們往院子深處走去。
瀟湘竹後是一排排丹桂,偶見幾批殘葉,尚是一碧無際。何況乎縷縷甜香。
幾隻雀鳥在椏枝間翻飛跳躍,恍惚間,莫鑠月忽覺得似是入了春一般。
“這方院子,昨日天黑看的不甚真切,今日一看,果然不錯。鬧中取靜,竹林茅舍,小池流水,汩汩有聲。若不是設在瀟湘竹苑內,我都以為來到一處山林深處的桃花源地啊。”莫鑠月感慨道。
春丹看著這樣一處,荒淫之地中的偏安一隅,似乎聯想到了自己,唇角露出一抹苦澀,“無論華麗還是幽靜,終歸只是困鳥之籠而已。”
“她是,你可不是。”
莫鑠月轉頭看著好友,目光柔和卻堅定。
“嗐,我就是有感而發罷了。”春丹釋懷一笑,“走吧,讓我們先去看看真正的困籠之鳥吧。”
莫鑠月望著竹屋的方向,心中忽然閃過一念,低聲喃喃:“你又怎知,鳥不是自願受困呢?”
定心看起來,在此處過得安然閒適,又有林妙娘這樣的體貼女子常來常往,誰又知他是不是甘願受困呢。
“你說什麼?”春丹沒有聽清,問道。
“我說,”莫鑠月恢復成那種淡淡的笑,“一會啊,全都得仰仗春丹大美人施展美人計啦。”
春丹挑眉一笑,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率先走出幾步,叩響了竹屋的門。
敲了好一會,屋裡才傳來動靜,同昨日一樣,門只是小小地拉開一條縫,待看清門外之人後,房門才大開。
只是,與昨夜不同的是,現在開門的是真正的女子。
“哎呀,這位,這位是…...岑文妹妹,怎麼是你啊!”
莫鑠月怔了一怔,腦中還在思索著岑文?岑文是誰?我認識嗎?
待春丹略微挪開了一些,看到門後的林妙娘,登時想起了,這是她那日敲開林家小院時,隨口取的一個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