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政順利的被‘蒼穹獸’帶到了王翦守在秦趙邊境的大軍聚集地,此時已經是第二天午後,眾將士看見一隻巨獸一樣的大鳥盤旋在他們頭頂,巨鳥背上還有一個人。因為距離有點高,看不清是什麼人,又怕來者不善,只能舉起弓箭對著‘大鳥’嚴陣以待。
直到空中的那個人丟下來一把寶劍,王翦才知道頭頂上的人是贏政,便馬上命令收箭。
贏政控制著‘蒼穹獸’平穩落地之後,一個瀟灑跳躍下到地面。然後拿出哨子連吹三次,“蒼穹獸”又噗刷一聲展開了它寬大的翅膀,強勁的扇拍了兩下,雙腳一蹬,飛起直上半空,在贏政頭頂盤旋繞飛了兩圈後,一個霸氣的轉身“嗚咕”一聲嗷叫,飛往更高處穿越了雲層往回飛馳而去,很快眾人便看不見它翱翔的身影了。
贏政沒有理會將士們的滿臉估疑和崇拜。看了看跪滿一地的兵將,手一揚表示受禮後便直接帶頭進了最顯眼的統領大將軍的軍帳。
王翦還是一樣,從不去質疑贏政的一切,也不在意行不行禮,跟著贏政就進了營帳,留下外面一堆還沒反應過來計程車兵。
很快,贏政從天而降的訊息傳遍了六十萬大軍的陣營。他在天上睥睨山河的樣子,對秦國軍隊來說,那無疑是振奮人心的一道金光。他們追隨的大王從來就不是一般的王,諸侯各國有哪個國君敢去別國都城‘做客’?連世間罕有的巨獸也聽令於他,溫順的帶著他騰雲駕霧從天而降,他們的大王註定是天下無敵的王。
與秦國軍隊相比,趙軍五十萬將士卻有些一籌莫展,不止人數少於秦軍,更因為軍隊氣勢遠遠比不過對面秦軍氣破山河的銅牆鐵壁。
尤其李牧大將軍今天剛剛收到婼鶴公主死於非命的噩耗,這個訊息差點選垮李牧。好在他不但是鏗鏘男子,更是五十萬大軍的中流砥柱,壓住悲憤滴血的心和恨不得奔回婼鶴身邊的意念。他依然帶著五十萬大軍駐守疆土,靜待趙王旨意。
而贏政進到軍帳坐下後立刻對王翦下令:“留下三十萬大軍駐守,作為王后後期回秦的護送隊。到時候由公孫騰統領保護王后,你帶二十萬大軍趕赴楚,魏交界與李信匯合,震懾楚魏聯盟的陰謀,有你在,他們會更忌憚。另外十萬大軍現在立刻準備隨本王直接去雍城,派人通知咸陽駐守的羌瘣從都城精銳撥調十萬將士直奔義渠,打到義渠王起不來為止。都城堅守讓蒙武老將軍暫時監管。”清楚明瞭的吩咐完以後,贏政才喝下一口水。
“大王恕罪,末將早在雍城流出兵變訊息時,便擅自通知了羌瘣將軍帶兵趕赴義渠邊境阻擋義渠軍隊進入秦國國土,至於雍城,臣不敢決斷,所以暫時沒有做安排。還有都城監管,因為沒有大王詔令,不敢隨意指定代管人,但是末將可以確保都城不會受到任何牽連,所以羌瘣的副將也能處理妥當,請大王放心。”
贏政滿意的點點頭,事實上秦國被邊境的百萬大軍護得他人難以撼動半分,但這個前提必須是贏政坐守在秦國才能實現,一旦各方來犯,秦王不在其中,任何堅守都會失去意義。所以王翦才請求贏政快速回到秦國來。只是王翦沒想到,贏政來得這樣出乎意料。
很快,命令便快如閃電,秦軍各方速配,把贏政的指令一一進行下去。而贏政自己和作戰經驗豐富的將軍王齕帶著十萬將士直接去了雍城。
來到雍城,贏政看著城牆上插著‘嫪’字軍旗。幾乎無動於衷,那些所謂的軍旗對他來說只不過就是一塊布而已。真正讓他心痛的是母親,那個曾經可以為了他而捨命的人,如今卻要他跟她兵戎相見。
趙姬回到秦國幾乎沒有與異人好好團聚,異人就撒手人寰。她雖然一夜之間從卑微低賤的處境榮升為秦國最尊貴的女人。可是她太寂寞了,一個不過才三十出頭的女人,丈夫沒了,秦國又是那麼陌生。兒子贏政為王之後日夜勤學,幾乎沒有一點時間與她相處。在這樣百無聊賴的時間裡,失去所有寄託的她度日如年。
贏政成為秦王第二年,她有了一個男寵~嫪毐。在嫪毐那裡,她重新拾回女人的慾望本能。不久還生了一個兒子,這事再也瞞不住。贏政知道後雖然痛心趙姬的行為。但是內心對趙姬的虧欠,他睜隻眼閉隻眼把母親和她的男寵打發到雍城,並且隨便找個理由封嫪毐為長信侯。
此後趙姬在雍城又生下一個兒子,贏政依然沒有理會。其實贏政不是不在意,不過就是還念著趙姬為他付出過的一切。給他們豐衣足食呆在雍城,本以為他們像尋常百姓家一樣過著小日子,他不介意給他們榮華富貴過一世。誰知道,嫪毐竟然不知死活妄想擁兵自立。
既然事情走到這一步,他的底線徹底被崩斷了。如果這是阻礙他前進的絆腳石,那他不介意親自去粉碎,哪怕要粉碎的那個人是他的母親。
城門緊閉著,城牆上躲著的嫪毐偷偷打量著城下威風凜凜,無所畏懼的贏政一馬當先立於十萬豪氣的大軍前面。而自己號稱的五萬兵馬簡直就是烏合之眾,大多還是他花錢找來湊數的。他得知贏政離開咸陽去了趙國,早就有的狼子野心突然覺得找到了機會。於是他勾結義渠王,承諾只要義渠王助他霸佔雍城,然後在雍城立自己與趙姬的長子為王,他便把雍城以外與義渠接壤的土地雙手奉上。
得到義渠王應承後,他開始脅迫趙姬在自立的‘詔書’上蓋上秦太后的鳳印。他的理由是,贏政和他的兩個兒子都是趙姬生的,都有資格成王。原以為在贏政回來之前他已經完成‘大業’。不曾想,義渠軍隊沒等來,反而等來了應該在趙國的贏政。
其實也不奇怪,雍城本來就離趙國不遠。贏政又是親自御駕親征,十萬將士無不雄心萬丈,日夜兼程趕到了雍城。而趕到雍城第一天,贏政並沒有吩咐立馬攻城,而是命令眾將士就地整頓好好的睡了一晚,吃飽喝足後,威風傲然的跟著贏政把雍城圍得水洩不通。
贏政是一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君王,但是他也是一個愛惜臣民的君主。之所以不著急攻城,一來是體恤將士的勞累,二來,疲兵不戰這點兵家常識他自然是瞭然於心的。
發起攻城後,一個時辰都沒有,城門便被秦軍攻破。嫪毐早就丟下所謂的五萬兵馬自己先逃回了他與趙姬住的行宮。
贏政很快便帶著人馬來到行宮,趙姬已經被嫪毐推出來應對贏政,自己帶著兩個兒子躲起來。以為有趙姬在,贏政不看僧面看佛面,會再次放過他。
他的無知過於天真,贏政可以容忍母親與他私通生子,但擁兵自立已經是無力迴天的死罪。更何況,因為他這樣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舉動,害贏政再次迫不得已離開珀溪的身邊,光是這一點,贏政就已經下定了處死嫪毐的決心。
趙姬已經有八年沒有見過兒子贏政,要說不思念是騙人的,但是自己對贏政造成的傷害和影響讓她無地自容。她有些羞愧的想上前觸碰已經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的兒子時,贏政往後退:“母親。”贏政隨意見了一個禮,疏遠的語氣讓趙姬望而怯步。
“政兒,這些年,你可好?”
“沒有母親帶來的麻煩的話,本王原本挺好的。”
趙姬聽出來了,贏政不但怪她,在她面前自稱本王也是在告訴她,贏政已經不把她當母親了,叫她一聲母親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
“政兒,母親絕對沒有要反的意思,都是嫪毐一時糊塗,母親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嫪毐也已經向我懺悔,他錯了。所以,政兒,這次可不可以看在母親的份上,還有你……你兩個弟弟的份上,放過我們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