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
一塵唱了一聲佛號,竟是將底下百萬人的聲音隱隱蓋過。
這時,一個胖和尚緩緩浮空而起,盤坐在五顏六色的蓮臺之上,渾身珠光寶氣,手握翠玉佛珠,頸掛翡翠項鍊,耳銜瑪瑙黑環,膝橫黃金禪杖,金絲綢緞織就的袈裟上鑲嵌著無數光芒璀璨之寶石,兼之他體態渾圓,笑容可掬,不似佛門中人,反而像是凡塵中的富貴商賈,坐擁億萬家財,貴氣逼人。
一旁正覺束手無策的度厄禪師等人見胖和尚飛上半空,無不是面露喜色。
度厄禪師連忙合十說道:“原來是靈隱寺的多寶大師,還望大師主持公道,帶領我等衝進老陀寺,解救聖佛!”
雲隱寺乃是與老陀寺齊名的西漠佛門無上聖地,這胖和尚便出自於那裡,法號“多寶”。
此僧之所以這般與眾不同,蓋因他修習的是佛門中極罕見的“慾望禪”,非但絲毫不剋制心中的七情六慾,反而要變本加厲,極盡口腹之慾,瘋狂聚寶斂財,在西漠佛門中著實是一個異類。
慾望禪並非是他自己臆想創造,而是有史可尋的,況且修此禪雖然能享一時之樂,不必如其他佛徒那般清苦,但萬變不離其宗,其最終目的還是勘破紅塵,修成正果,若是不能達到這個目的,便會在慾望中漸漸迷失,越陷越深,從此佛法盡毀,沉淪其中,萬劫不復!
多寶大師敢於修煉這等兇險莫測的慾望禪,足可見其勇氣,所以非但不為人所唾棄,反而為人所敬佩。
“度厄禪師說的這是哪裡話,老陀寺何等所在,豈能肆意擅闖,何況聖佛是否當真有難,尚還沒有定論,又怎可因虛無縹緲之事,便向一塵方丈興師問罪?”多寶大師也不知是哪頭的,斷然拒絕度厄禪師之後,卻有轉而對一塵笑道:“一塵師兄,貧僧是絕對不會相信貴寺會做出有害聖佛之舉的,只是人言可畏,師兄若是不給個交代,恐怕今日底下這百萬佛門同道、虔誠信徒,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啊!”
一塵淡淡道:“卻不知多寶師弟是何意?”
多寶大師皺眉思索片刻,忽然笑道“只要一塵師兄將聖佛請出來,豈不是便真相大白了,又何苦鬧得這般不愉快,乃至於大打出手,傷了同為佛門之誼。”
一塵道:“聖佛是否願意出來,老衲無權干預,況且囚禁聖佛,只是爾等憑空臆想,純屬無稽之談,老衲又何須給爾等一個交代。”
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兔子急了也會咬人,遑論是佛門無上聖地的主持方丈了,眼下寺廟被團團圍住,更是蹦出來一堆不問青紅皂白便咄咄逼人之輩,他沒有下重手懲戒已然是胸懷極深了,又怎會再給這些不辯是非之徒一個交代?
多寶大師為難道:“師兄這般執拗,這可如何是好。”
度厄禪師怒道:“還與他多說廢話作甚,縱使老陀寺樹大根深,勢力雄厚,可囚禁人間之佛,我等又怎能視若無睹,便是豁出性命,也得將聖佛解救出來!”
他話剛說完,下一刻,只聽得老陀寺中有人詫異道:“解救誰?諸位口中的聖佛,可是楚某麼?”
一塵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旋即返回寺廟門口,大袖一揮,禁制驟然消散。
不久後,從門口中走出兩個人。
正是楚長歌和弱水。
這半月以來,外面這些人日日透過幻象聆聽楚長歌講解佛法,眼下真人現身,豈有認不出之理?
一陣騷亂過後,百萬僧侶信徒,連忙跪倒叩拜,大聲道:“拜見聖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