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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生明月 第四十七章 本善良

身後數十丈皆是揮灑落下的血液,林嬰的一身白色棉服更是綴滿了血紅,身後戰馬狂奔追趕,身側亦是一杆杆鋒利長槍,如毒蛇般亮著寒冷的毒牙。

許長安瞪大雙眼,艱難抑制住想要緊閉雙目的想法和衝動。

他要殺人,所以他必須要先見別人殺人,這片戰場對他而言或許是最好的鍛鍊,不過他並不喜歡這樣。

雙手握緊黑劍儘量不去顫抖,可他還是顫抖。

一滴鮮血飛濺在他的臉上,是熱的。快速結冰變冷凝固,他覺著這種感覺有些噁心,想要抬起手來擦掉又覺著那樣好像更加噁心。

他的衣服上也多了許多血漬,在黑色棉服上呈現深紅色,不顯眼,也沒有滲入接觸到面板。但他卻感覺到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比夏季下水摸魚之時沾滿雙腿上的那些黑色最為惡臭的淤泥還要更加噁心。

一匹戰馬在他的瞳孔裡快速放大,一點寒芒逐漸填滿他的黑色瞳孔,那杆已經切到自己髮絲的鋒利長槍被林嬰反手一槍狠狠拍到了雪地裡,那張瞪大眼睛的陌生面孔在自己面前緩緩倒下。

切斷的髮絲隨著雪花緩緩飄在自己的臉上,與臉上的鮮血黏在一起,無法被寒風吹拂抹去。鮮血噴灑在他的手上,手指忍不住的快速跳動,再也無法拿的動那把黑劍,抽出那隻手來用盡全身力氣向著身後猛的甩去,想要把那些噁心的東西全部甩落。

他沒有麻木,而是不知該如何應對,狠狠嚥了口唾沫,嘴唇微微發抖,抬頭大聲高喊了一句,“夠了!”

而後劇烈的喘著粗氣,聲音顫抖,像是哽咽,更像哭泣。這一刻連他自己都未發現,體內那個陣法竟然有了一絲動搖,瞬間又迴歸平穩。

在這片戰場中,他的喊叫顯得很無力,那些戰馬和戰士不會理會他的這句嘶喊。

林嬰怒聲道:“閉嘴!”隨後收回銀槍,從他手中粗暴的奪過那柄黑劍,改刺為拍。

楊賀九眉頭微蹙,而後快速舒展開來,微笑點了點頭。扔掉奪來的那杆長槍,取下手中黑匣,一躍跳下馬背。

雪地之中那位黑衣男子右手一根手指捏住黑色長匣,向下狠狠拍去!

周圍積雪奮力向上振起,尺餘高,丈餘寬。

空中飄下的雪花動作稍微一頓,而後猛然向上飛舞,與那些下落的鵝毛結合到一起,沖天而去!

楊賀九取出星碎左手握住劍柄向前快速出了一劍。

振起的積雪來不及落下,被硬生生撕裂成為細小的粉末,比細鹽更細,比針尖更小,向前衝刺!

狂暴風雪夾雜著天地靈氣和森然劍意由西向東瘋狂肆虐而去,雪花在空中不停被積壓到一起而後破碎,速度越來越快。

這風吹的陰冷,這雪飄的完美。

雪花碰撞到一起,所有人的耳邊彷彿同時響起了無數道劍鳴聲,徹底掩蓋住了戰馬衝殺的嘶吼。

或許那無數道劍鳴聲只來源於一道,已經收回鞘中的那一道。

衝刺的戰馬再也無法穩住身形,高高抬起前蹄。馬背上的戰士則趕忙抬起胳膊遮擋住雙眼,盔甲上更是有了絲絲淡白切痕,並不深。

一片細碎雪花劃破裸露的手背,留下一絲細不可察的傷口,如點綴一般嵌入進去,卻也僅此而已,並未深入。

這一刻,那些戰士和戰馬們未感覺到疼,只是感覺到那些裸露出來的面板上好像有些發癢,蚊蟲叮咬般的癢,還有些冷,寒風入骨般的冷。

他們莫名的感覺那些風雪或許不應該只是停留附著在自己的面板和盔甲表層,更應該是深入骨髓才略微像話一些。

他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只是覺著那些雪花好像變得異常鋒利了起來,鋒利到能夠輕鬆穿透自己的這身盔甲,鋒利到讓他們生出了這樣莫名其妙的想法。

後方那位女子早已忍不住的睜開雙眼,雙瞳剪水般的眸子裡面透露出震驚,還有著些許不解。

震驚是因為這一劍太過完美,完美到或許可以與某個人相交手,不解是因為她認為這一劍還可以更完美,更強悍。

雪花稀稀落下,留下滿地淡白,如同鋪了一層棉花般鬆軟,再被後來的風雪覆蓋才重新變得結實。

停穩的戰士們看著自己的盔甲和手背,上面有了一層晶瑩的白色雪沫,任由如何擦拭也無法扣 弄出來,撥出一口熱氣,雪沫開始融化為水。眼神恐懼的盯著已經遠去的幾人開始下馬打掃戰場,不敢再去追趕。

楊賀九收劍回匣向前衝刺重新跳上馬背,身形往前一頓,而後噴出了一口鮮血。

許長安見狀心頭一疼,再也顧不上那些腦海中的恐懼,向著側後方哽咽問道:“先生,你沒事吧?”

楊賀九抬起衣袖擦了擦嘴唇,點了點頭微笑說到:“無事。”

林嬰異常惱怒,恨不得將身後這小子踹下馬背被大雪掩埋,反手將許長安的那把黑劍怒拍到馬背上,戰馬受到疼痛速度變得更加飛快。

許長安低頭看著黑劍很是自責,抬起手來狠狠擦掉臉上那滴早已凍住了的血漬,向側後方看去時又是趕忙低頭不敢與其對視。

最後方那一男一女已經追趕了上來,男子收好長刀挎好弓箭。

來到楊賀九那匹駿馬旁邊,女子微笑低頭行禮說到:“小女子姜茗,見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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