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樂完之後心中又有了一種自己被忽悠了的想法。
要知道就在剛才許長安甚至還認為對方是一位修行者,甚至生出了自己應該不是對手的感覺,卻不曾想就只是一個普通人?
普通人能說大修行者送的劍沒什麼了不起的嗎?
許長安陷入沉思,他知道這把劍確實沒什麼好了不起的,那普通人又為何不能說?
想了片刻後他才發現是自己的心態有了變化。
與林平歸的女兒同騎一馬行數千里路,與吳歧途互相稱兄道弟,被楊賀九這種大修行者不惜重傷數次相救,甚至在其他人看來連那位天人境的何院長都冒著墮境的風險為他的體內留下了一座陣法,讓他得以能夠登上了九層樓之高。
如此看來他當然不是個普通人。
若是尋常人定會覺著有此等遭遇的自己簡直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不過許長安卻覺著自己應該可以做到更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但這些事情中可不包括剛才的那個想法。
既然這把劍確實沒什麼好了不起的,那對方自然是可以去說的,而他的生氣應該是對方看不起自己的劍,不該是就憑你一個小小普通人也敢看不起大修行者送的劍?
處於成長中的少年若沒有旁人的糾正則很容易一不小心便誤入歧途。
許長安突然覺著自己需要一個老師。
楊賀九提出想要收自己為學生的時候,許長安打從心眼兒裡的並不願意。
他覺著一切的遭遇都太過湊巧,巧到自己像是進入了一場編排好的話本,那支筆掌握在他人的手中,而自己只需要隨著筆桿的揮動去生活。
他看過太多類似的話本,事實上出了話本外他也感受過許多人的無奈。
如姜茗,如姜小白,如郢都城廷尉府那兩個收了自己三枚金餅的守衛。
所以他想要做局外人,不願入局。
而除了不願入局外,他也並不覺得自己需要什麼老師。
哪怕是經過與楊賀九的相處,對於那位青年男子他的心中是很感動的,實際上在那一路上若是楊賀九再提出收自己為學生的想法,他並不會拒絕。
不會拒絕只是出於不好意思再拒絕對方而已,不代表著他就願意。
楊賀九或許明白這些,所以儘管自己老師讓他出去這一趟收名學生,卻還是沒有再對許長安提出。
而直到現在許長安才覺著自己真的很需要一個老師。
看了眼手中黑劍,挑起碗中的最後一塊紅燒肉放到口中,待嚥下後詢問道:“我想問一下,去都城從哪走?”
正如剛才想的那般,他準備在夜間趕路。
雖然已經行了一天,但除了現在才碰到一座城外,那一路行來依舊是荒蕪,而在荒蕪的環境下,最大的威脅無非就是頭頂的烈日。
這一天他走的其實並不遠,但若是之前肯定是筋疲力盡,倒床就能睡著。
現在可不一樣,現在他已經是位修行者,經過幾個月的修行以來體力不說強到沒譜,卻也是超過常人。
老者輕搖著蒲扇,一手抬著手中竹籤,微微點頭。
而後反應過來後才有些驚訝的問道:“要去都城?一個人?”
不怪老者的反應太慢,實在是許長安話題轉變太快,誰能想到自己剛說完城門口的那位少年,而面前這人的回答不是跟那少年有關,卻是直接開口問都城怎麼走?
許長安點了點頭,回道:“就我一個人。”
老者捋了捋山羊鬍子,許長安突然看到其手上有了些紅色,心中一驚卻又發現只是剛才對方吃那塊肉的時候沾染上了點湯汁罷了。
老者似乎注意到了許長安的反應,低頭看了眼後隨意在衣袖上擦掉,輕噓感嘆道:“一個人要去都城,我當初像你這般大的時候,還是連這座城都不敢出去呢,了不得啊。”
許長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兩聲。
對方笑罵了兩聲,給許長安大概說了下路線。
不過都城遠在千里外,老者只是在保證路線不偏移的情況下給許長安說了下一座城怎麼走罷了,到了下一座城還是得接著問路。
許長安開口道謝,看著空空的那隻碗,眉頭緊皺詢問道:“剛才你是說要給我免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