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已暫時無性命危險,況且這審訊室結構特殊,無鑰匙是進不去的。”小十說得十分篤定。蕭何卻微微眯起眼睛,露出幾分狐疑的表情。
他遂嘆了口氣道:“我曾試過幾次,都無法突破這鐵門,勸你還是別費這心思了。”
蕭何雖對他種種不滿,但他的話卻是有道理的,又不得不聽,心中尚有幾分不甘,“都沒打聽出來他到底所犯何事?”
“你天亮去宮裡問問不就知道了?”小十說道,幾乎是半強迫地將她帶離了京兆府衙。
他們二人剛離開屋頂,那審訊室門口留下看守的兩人便開始聊天。一人嘆道:“唉,這皇差也不好當啊。”另一人諷刺道:“說得你好像當過皇差似的,連宮門都沒進過吧。”
“我雖沒進過宮門,但我兄弟是玄武門的守衛,也曾受過這位薛太醫的恩惠,以我的瞭解,他萬不會做出這等卑劣行徑。”先開口那人說道,語氣裡無不帶著惋惜。
“知人知面不知心,這種事,你敢替他作保?”另一人不屑地說道。
“皇上若真想要他的命,這明明是宮裡的案子,為什麼不交給內務府,直接送到慎刑司去,還押出來送到咱們這兒來。就說明皇上壓根就沒想要他的命!”那人帶著幾分肯定的語氣分析著。
“咱們這等衙差怎麼能妄自揣測聖意?再說了,這事兒也跟咱們沒關係,現在要他生死的都不是一般人,連府尹大人都做不了主,更何況是咱們了。別怪我醜話說在前頭,你那兄弟的恩,恐怕只等來世再還了。”另一人語氣雖然有些調侃,但道理卻是實在的,一時讓人也無法再反駁。
蕭何回到府中之後,紅珠還沒睡,一直等著訊息。
一見他們都回來了,趕緊先問情況,聲音中都不免有些顫抖,“公子,可見到……兄長?他……”她因過於緊張,連說話都不太利落。
蕭何滿臉愧疚,握住紅珠雙手,“雖是見到了,但……沒能幫上什麼忙,天亮後我入宮去打聽打聽。此事可能不易,不是一兩日能成,你也需心中有數,莫要太過擔憂。”
說完,她復嘆了口氣,“怕是薛府裡也知道訊息了,我寫一封信,明天天一亮你就著人送過去,讓他們先寬心些。這事我不會不管。”
紅珠忍住眼淚,點了點頭,“是,勞公子費心了。”
蕭何眉頭一蹙,“這是什麼話,薛家於我,也算是有恩,我做這些,只是本分而已。即使不算往日舊情,也可算是還恩了。你不必替他道謝。”
勸住了紅珠,蕭何卻在心裡暗暗思索起來,此事到底因何而起,雖不知道到底是為何事,但根據薛良安的態度來看,他是被冤枉的,故才堅決不認罪,寧死也不肯承認。
那主審官口口聲聲說他得罪的是皇上跟太后,蕭何忽然想起之前在宮中,慕初然曾問過她,有無相熟的御醫。
便在她主動招認了不久,薛良安就被打入大牢裡。
不知道這二者之間是否有聯絡。
薛良安是她唯一相熟的御醫,若沒有他相護,在這宮中,蕭何會走得更加艱辛,如履薄冰一般。慕初然此舉,究竟是被人誤導,誤信了讒言,還是他根本是有心藉此剷除薛良安呢?
蕭何從來想事想人,都是從最壞的角度出發。人心之黑暗,她深諳其道。
正如慕容所言,若是慕初然已知自己身份,定不會由著自己與朝臣或是他身邊之人過於密切,斬斷自己的勢力,便是護他之安全。
紅珠出出進進的,幫她打水,準備伺候她休息。蕭何便拿出慕容給的那藥瓶,遞給紅珠,“你查一下這藥是否有毒,是什麼成分?小心些。”
紅珠接過藥瓶,便到一邊去,細細檢查了起來。
片刻之後,她拿著瓶子回來,一臉愁容,“對不起,公子,奴婢無能,竟然辨不出這藥中的成分,只是它其中確無劇毒,是否能害人,便只能親自試過才能知道了。”
蕭何擺了擺手,“不用,這藥是別人給我的,他說了只是有暫時效用,恐怕是用了一些它國的罕見藥材,你不知道也不足為奇。”經紅珠檢測,既然斷定此藥無毒,便讓她打定主意,入宮之後便伺機給慕初然用下這藥,不僅是找那銅盒的鑰匙,她還要問問他為什麼要罰薛良安。
只不過這藥氣味十分特別,直接下藥肯定是不行的,幸而這藥份量少,她要想些主意,下藥之事其實也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