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天縱嘻嘻笑道:“無期你還別說,剛才那位大哥最後兩句江湖話倒是學得有模有樣。”
兩人剛走了一二里地,尚未出樹林,又有一群獵戶從他們眼前疾行而過,領頭那人也只是匆匆瞥了他們一眼,沒做理會。
“當地人都是這般愛好嗎?”顏天縱半開玩笑道。
“不對!”無期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面色冷峻。
“什麼不對?”
“他們不是獵戶!”燕無期十分肯定地說到。兩人相處久了,無期一個簡單的表情,天縱也能看懂,每逢他覺得有緊要事情發生之時,總是語速極快,說話簡練,且陰沉著臉。
天縱忙問:“你又是如何判定的?”
燕無期道:“剛才過去的那群人腰間都有兵刃藏在衣服之下。”
“獵戶出門帶把剝皮刀,再正常不過了。”顏天縱卻不以為然。
無期又道:“剝皮刀都是短刃,可他們帶的卻是長刀,而且不像方才那位大哥一樣,帶著水壺和乾糧。”
“此處離太和城也不遠,興許他們半日便回,覺得沒必要帶乾糧呢?”
無期搖了搖頭,篤定道:“這十天以來你我也見過不少獵戶,可你何曾見過有獵戶穿高筒靴子的?”
天縱也信了大半,狐疑道:“那他們是……?”燕無期搖了搖頭:“不確定,跟上去看看便是。”
先前那些人穿著綾羅綢緞,後面這波假獵戶神色匆匆地追趕他們,燕無期心裡大概有了猜想,只是不敢斷定。隨即,兩人也快步跟了上去,只是悄悄跟著,沒有暴露行蹤。
又跟了三五里路,燕無期二人遠遠地瞅見了方才既送吃又送喝的那位俊俏大哥正在林中休息,心想:“假獵戶果然是衝他來的!”
只是不知他們為何能在如此廣闊的森林裡精準地找到某人。
正思考之際,假獵戶突然搭起了弓箭,箭矢卻不是射向獵物,“嗖嗖嗖”一陣亂箭射向了先前穿綢緞的那批人。
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身後被人突放冷箭,那俊俏大哥猝不及防,手下的兄弟頓時死了一半,自己胳膊上也中了一箭,剩下的人反應倒也頗為迅速,都找了大樹藏身,隨即搭箭回射。
“上不上?”天縱焦急地問到,往旁邊一看,哪還有人!燕無期早拔劍從他頭頂飛了出去,顏天縱當下也不含糊,拔出金劍一陣疾跑衝了過去。
就在雙方互射之時,但見假獵戶的身後電光石火一般的竄出了兩道人影,兩人身法如出一轍,急速穿梭於人群之中,彈指一揮間無期和天縱就跑了三五個來回,頓時便有七八個假獵戶斃命,皆是一劍封喉,頗有“劍宗之刃”當年的身影。
一劍宗既不信佛也不尊儒,只崇尚俠義和武力,自然也不會假仁假義惺惺作態,凡被他們認定為不法之徒的,從不會心慈手軟。
好一齣“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那俊俏男子是蟬,假獵戶是螳螂,燕無期二人自然是麻雀了。
“兄臺怎麼樣了?”顏天縱躥到大樹後面,見那男子癱坐在地上,便急切問道。
穿男裝的少女擦了擦淚水,用漢話答道:“不太好,箭矢上有毒。”只見男子中箭部位又黑又腫,他咬牙撐著,異常痛苦,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直往下流。
這姑娘倒是個幹練之人,已經用撕下的布條捆住了男子的傷臂,以防毒液轉移。
燕無期見到這番情景,連忙點了他“曲池”、“神門”兩處大穴,不到片刻,那人痛苦神情便有了好轉。
“只能暫時止住痛苦,要儘快就醫,否則胳膊廢了事小,毒素侵入心脈就回天乏術了。”無期剛說完這話,一個箭步躥出,朝剩餘的幾個假獵戶殺了過去。
天縱剛要起身——
“嗯?”
只見他眉頭緊縮,劍鋒急轉,朝身穿錦緞的一人刺去,那人實在沒想到顏天縱竟會朝“自己人”殺過來,且如此迅敏,他只抵擋了一招,便被顏天縱的快劍劃破了腸子,倒地的同時,藏在袖口的匕首也掉了出來,他攻擊的目標不是餘下的假獵戶,竟是自己的主子。
內奸!怪不得那些假獵戶能如此精準地找到他們。
幾乎同時,顏天縱撿起剛剛死去的這名內奸的匕首,“嗖”得一聲,朝那少女扔了過去,少女被驚得剛要喊叫,只聽她身後傳來一聲悶哼,天縱扔出去的匕首結結實實地紮在了另一名內奸的心窩上。
“看你就不像好人,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內奸讓你扮得如此差勁,真是死有餘辜。”顏天縱嘴裡嘟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