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訊息著實讓紀本初吃了一驚,但轉念一想,總覺得他這話經不起推敲,便問:“如此機密訊息,你是如何得知的?”
那人道:“在下可用性命擔保,此事千真萬確,至於這訊息從何得知,請恕在下無法告知。”
“王銲、邢宰造反動機又是什麼?”此事幹系重大,紀本初不得不詳細查問。
“他們並非要刺殺天子,只想清君側,逼宮扳倒李林甫和楊國忠而已。”
紀本初暗自思忖:“王鉷向來是李林甫的親信,他又怎麼會讓自己家老三誅殺李林甫呢?”
那人猜到了紀本初心中的疑慮,便說:“王銲與邢宰密謀之事,他兩位哥哥並不知情,至於造反動機嘛,如今朝中有三大權臣,首數李林甫,王鉷次之,第三是楊國忠,王銲與邢宰若殺了李、楊二人,他兄長王鉷便可權傾朝野。”
如此一來,倒也說得通,但紀本初一向謹慎,又問:“如何能證明你所說屬實?”
“這偌大的長安城一定有不少一劍宗的暗探,紀宗主只需探查潼關守軍今夜是否有異動,一切便知。在下還可將王銲邢縡二人的謀逆計劃盡數告知。”
“哦?說來聽聽。”
“明日夜晚,先有人在東、西兩市放火製造混亂,再有潼關守將分兵數路控制壽辰宴會,進而王銲手下的左右龍武軍萬騎營將會出其不意地接管十率十六衛。”
此時紀本初已然信了多半,只是此事牽涉眾多,不敢大意,只是哈哈一笑:“若把這事告知聖上,對你而言豈非更有利處?又何必將這護駕的功勞拱手讓給我呢?”
那人也朗聲大笑:“其一,王鉷身兼數十職,深受寵信,若此事尚未坐實就貿然舉報,陛下未必信我;其二,王鈅武功高強,若擊殺他,尚需宗主幫忙;其三,在下真心要與一劍宗結交,功勞讓於宗主也算聊表誠意。”
紀本初心情大好,道:“既已是朋友,閣下如此遮掩也不大好,可否讓紀某一睹尊容?”
裡面人回話:“在下也是受人所託,只負責傳話,見與不見無關緊要,後天此時,待塵埃落定,在下一定當面向宗主敬酒賠罪。”
“好!那便一言為定!”說完此話,紀本初便轉身向門外走去,到門口時,冷不丁地又被裡面那人叫住了:“宗主就不問問我,是受何人所託嗎?”
“不問!問了你也未必說,說了我也未必信。”
“宗主好氣度!還有一事,永珍門的齊瑾瑜,宗主不可傷他,託付我的人說了,留齊瑾瑜性命尚有用處!”
紀本初沒有回頭,也沒應聲,徑自離開了。
出了渭城酒家後紀本初並未直接回驛館,他又穿過幾條巷子到了一家毛皮貨棧,走進去對櫃檯前的夥計道:“我從東邊來,想找些上好的虎皮。”
夥計哈腰一笑,問道:“客官想要哪裡產的虎皮?”
“秦嶺!”
夥計又問:“秦嶺的虎皮都是上等貨,可不便宜,您準備要多少?”
“三張五張不嫌少,十張八張不嫌多!”
夥計諂媚道:“您這可是大買賣,小人做不了主,我領您去後堂找我們掌櫃的罷。”
那人領著紀本初進了後堂,合上門先出去了,不一會兒,角落晦暗處悄無聲息地出來個穿黑色緊身武者裝的孱弱少年。
少年臉色慘白,似有重症在身,他走到紀本初面前,躬身行禮道:“屬下青虯拜見宗主!”
青虯是一劍宗威門的弟子,歲數和紀本初相仿,但看起來卻只有十三四歲。只因他小時候得過一場怪病,接連看了許多郎中都無人可醫,無奈之下被家人丟在了華山,上任宗主柴晚風憑著精湛醫術保住了青虯的命,卻沒能祛除病根,青虯歲數越來越大,容貌和聲音卻再沒變過。無處可去的青虯便留在一劍宗,學習刺殺和暗探技巧,由於自帶迷惑性的先天優勢,青虯總能出其不意地完成許多艱險任務,又有誰會懷疑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呢!現在是一劍宗分派在長安城的暗探首領。
“你速速傳訊息給白螭,讓他秘密查探潼關方面的守軍是否有異動,有了詳細情況立刻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