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沒有其他事情,使者可以先去館驛歇息,稍後本王會宴請諸位。”閣邏鳳依然在用漢話與眾人交流。
“……”札克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一切閣邏鳳都看在眼裡,笑道:“你我兩國既是唇齒之友,使者有話但說無妨。”
札克瑪微微一笑,道:“我主得知大王與唐國開戰在即,唐軍向來恃強凌弱,屢次欺侮南詔子民,我家贊普願出兵兩萬助大王討賊,兩萬勇士任由大王調遣。”
聽見此話蒙崇義心中大喜,吐蕃若只是出兵相助,他也不至於如此興奮,關鍵在於札克瑪最後那句“任由南詔調遣”。
等於是吐蕃白白送了自己兩萬人馬!
不光蒙崇義興奮,閣邏鳳也動心了。
他收起懶惰神態,朗聲大笑:“赤松贊普太客氣啦!但天下沒有賠本的買賣,只是不知贊普想從本王這裡得到什麼呢?”
殿中情況對大唐越發不利,藏於內室的無期二人越聽越急,卻也只能眼巴巴地等著。
札克瑪道:“兩萬人馬的軍需輜重均由我主承擔,日後所獲戰利品也都歸於大王,只求大王可以立一道紙質盟書,證明你我盟約有據可依。”
未等閣邏鳳答應,蒙崇義便放聲大笑,搶先一步用南詔話答道:“我虎國向來重信,百姓之間借個釘耙尚要有字據為證,你我兩國結盟,自然要有盟書!”
札克瑪昨夜已經見過蒙崇義,知道他是偏向自己這邊的,衝他一笑,再次鞠躬道:“若真能如此,我主赤松德贊願與南詔大王結為兄弟,賜號‘贊普鍾’,並封貴國王子為‘都知兵馬大將’。”
“慢著!”閣邏鳳大喝一聲。“你剛才說什麼?賜封?你的意思是要我虎國依附於你吐蕃?”
見他臉色不善,札克瑪急道:“不不不,大王不要誤會,大王與我家贊普是兄弟之盟,並不存在誰依附於誰。”
“那冊封一事又從何而來!”閣邏鳳得理不饒人,像他這樣有作為的君王最反感的便是依附於別人。
與虎謀皮,焉有其利。
和老虎商量,要剝下它的皮,又怎能成功呢?
“……”札克瑪一時語塞。
蒙崇義連忙打圓場道:“大王不要多心,札克瑪使者只是一時口誤,吐蕃誠意拳拳,大王是知道的。”
“兩國通使豈是兒戲,又怎能口誤!”閣羅鳳板著臉說到,“本王曾經立誓,永不叛唐,去年因小人作祟才和唐國有了嫌隙,如今唐王派出的談和使者已經在路上了,既如此,本王不便再與他國結盟!”
札克瑪大呼一聲:“大王!......”
“不過嘛…我與你吐蕃雖非盟友,但仍舊會是最友善的鄰居。”閣羅鳳並不想和吐蕃鬧僵,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如此說到。
蒙崇義咬牙切齒,厲聲道:“還請大王三思!”
話未說完便被閣邏鳳制止道:“我意已決!叔父無需再勸!你們先下去休息吧。”
吐蕃使者悻悻地離開了,待他們走後,蒙崇義並未立即出門,他惡狠狠地瞪了閣邏鳳一眼,抱怨道:“你之前可不是這麼答應我的!”
閣羅鳳直面蒙崇義,毫無懼色道:“我也沒答應讓叔父偷偷去會見吐蕃人!”
“你!......”蒙崇義被氣得一時語塞,暗哼一聲,扭頭走了。
藏於內室的燕無期暗暗高興,心想:“這南詔國王還真是個厲害角色!竟然知道蒙崇義夜裡私自約見吐蕃使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