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姑娘嚇得直往秦克己身後縮,這一幕恰恰讓那臉上掛彩的匪兵看見了,他淫笑一聲,衝這邊走了過來。
“喲!小娘們兒在這兒呢!”說著便要伸手去拽她。
“啊!”忽然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傳來——領頭那名匪兵的的右臂讓人齊刷刷地斬掉了,露著森森白骨,他手下那些人什麼也沒看清,一劍宗幾人還是原來的站姿。
那匪兵痛得滿地打滾,喊聲越來越大。
“聒噪!”臧鋒話剛說完,那人便動彈不得了,只見他眉心處有個小紅點,呲呲往外噴血,依然沒人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幾個手下像是見了鬼似的,拔腿就跑,尚未跑出兩步,“咚咚咚”三人一齊栽在了地上,死了......每個人的眉心處都有一個小紅點。
臧鋒留了一個活口,像拖死狗一樣,把他拉到朱莫岐馬前,狠狠地扔了過去。
僅剩的那個匪兵不停地磕頭,見他們都穿著唐裝,以為是自己上司,驚惶哀求:“長官饒命,長官饒命。”
朱莫岐微微一笑,問他:“你是哪裡人?”他雖然在笑,但在無期眼裡,竟是如此詭異。
那士兵已經嚇破了膽子,惶恐道:“小人是......河北鉅鹿郡人氏。”
“呦呵,無期,還是你的同鄉呢。”朱莫岐依舊笑意吟吟,看著無期,拿他打趣。
無期苦笑道:“師伯休要取笑我了。”
跪在泥濘中的民兵,聽見了“同鄉”二字,緊忙爬到無期馬前,衝他諂媚道:“對...對...是同鄉!同鄉!”
無期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厲聲道:“你是誰的麾下?校尉是誰?將軍又是誰?”燕無期自小便離了家,說得是秦陝官話,完全沒有了河北口音。
看著眼前這個十多歲,騎著高頭大馬,一臉嚴相的同鄉少年,那民兵絲毫不敢放肆,指著最先被臧鋒斬斷手臂的那人,老實交待到:“他是我們的伍長,領軍校尉叫李元春,再往上的長官我就不認識了。”
“虧你還是個軍人,自己將軍是誰竟然都不知道!”顏天縱實在瞧不上這種膿包,一馬鞭揮了過去,“打死你這個糊塗蛋!”
顏天縱並未用力,但那人已是驚弓之鳥,嗷嗷大喊:“小人...小人並非軍人,只是種地的農民,是被當地縣令強徵過來的!”
“好啦天縱,住手吧。”無期又問那人:“是誰讓你們屠城的?”
“是領軍校尉李元春的命令。”
“他現在在哪?”
“就在城內的府衙。”
無期看向朱、秦二人,在等他們拿主意。
“冤有頭債有主,找那李元春去吧。”朱莫岐說了這話,自顧駕馬往前走了。
“那這人怎麼處理?”見二師伯走了,天縱便問秦克己。
“交給無期處置吧,畢竟是他同鄉。”
待眾人走遠之後,原地只剩下了燕無期和那名民兵,無期冷著臉說道:“天理公道,自有迴圈,你殺了無辜婦孺,也當為此付出代價。”
那人哼哼唧唧道:“我也是被逼無奈才幹這事的,再說,我們不是同鄉嗎?”
“正因為是同鄉,我才不殺你!”
聽到不殺自己,那人長舒一口氣,壯著膽子站了起來,無期卻在口中喃喃自語:“你尚有家眷需要贍養,不能斷你四肢......”
那人剛剛起身,只見眼前寒光閃動,先是覺得耳根一涼,再覺得左眼像是被什麼東西糊住了,最後傳來的才是無邊的疼痛。“啊!啊!啊!”那人一時不知該捂哪裡。
燕無期的劍太快了,刷刷刷,同時揮出三劍,精準地切掉了那人的兩隻耳朵,最後一劍斬在了他的左眼上。
“這個教訓夠讓你長記性了!”無期鬆開韁繩,策馬而去。
昆州城府衙,說是府衙,不過是個略大一點的民宅而已,那時的昆州還不叫昆明,閣羅鳳尚未大肆修築,只是個邊塞小城。
一個尖嘴猴腮的瘦高個子坐於主堂之上,正在飲酒,他身形過於瘦弱,撐不起來那寬大厚重的明光鎧,顯得鬆鬆垮垮,十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