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歡意悄聲問道:“皇上為什麼不同意咱們的婚事?”
對於皇上的想法,李從心是清楚的。
顧家因太子而覆滅,雖然太子以命償罪,但皇上擔心顧歡意揹負這麼沉重的仇恨,會生出逆反之心。
不管李從心做不做皇儲,都是皇上重用之人,皇上不能容忍他的枕邊人對皇家有恨意。
但李從心不能把這個理由告訴給顧歡意,擔心她跟皇上產生更大的隔閡,只能換了一種說法,道:“皇上希望我能尋一門在朝政上有所增益的婚事,這樣才能制衡貞妃母族與賢王,共同輔佐小皇子繼承大業。”
顧歡意心裡暗暗嘆氣,皇上果然是覺得她不配。
李從心摟住她,說:“我會讓皇上知道,你才是我最合適的妻子人選,我也會讓皇上知道,我非你不娶。”
顧歡意靠在他的肩頭,心裡熱乎乎的。同時也有些感慨,自己怎麼對他,才能不辜負他的這番深情……
顧歡意的箭傷雖不嚴重,但被李從心三令五申的要求靜養,在林宥海被抓之前要減少出門,於是她只能在家與管家、管事們商議三月回鄉祭祖的事。
而正在此事,涼州仁義坊的顧家旁支,派人進京拜訪她。
回涼州時總是要見這些人的,顧歡意便讓人進來了。
來的人叫顧簡,在顧徽倒臺後,他成了仁義坊的主事人。
“大小姐,我們都知道顧徽那個狗東西傷了大小姐的心,您心中有氣、有怨,我們都理解,但咱們終歸是一家人,斷了骨頭連著筋的。顧將軍乃我們顧氏一族的英烈,理該受後人世代供奉。去年因皇上御駕親臨,族人未能入祠祭奠,今年,還請小姐準了咱們的請求吧。”
顧歡意沒有立刻回答,她慢條斯理的撥弄著茶盞中的茶葉,把顧簡急的大冬天裡冒冷汗。
“我也不是斷情絕義之人。”
顧歡意終於開口了,顧簡鬆了一口氣。
又聽顧歡意繼續說:“顧徽因為犯事入了大獄,我沒辦法跟他再計較,但他的家人,都必須從族譜上除名,我斷然不能和殺母仇人做親人。”
“這是自然!”顧簡說道:“我們早已開了祠堂,將他們一家人逐出去了。”
“還有。”顧歡意說道:“當初支援顧徽欺壓我,想要奪我家產的族老,都不可再在族中主事。”
顧簡有些猶豫。
族老在族中經營多年,並不是他說趕下臺就能做到的。
顧歡意也不是為難他,說:“我自然知道此事不易,但仁義坊既然還想借義勇侯的名聲立足,我便容不得當初欺壓、蔑視我們的人再來佔便宜。仁義禮孝、忠義廉恥,這是我父親常教導我的話,那幾個族老連這個都不懂,以後定會重蹈覆轍。你若承諾此事,我定會讓我的人祝你一臂之力,不會讓你獨木難支。”
自顧家出事至今,已快兩年時間。
兩年裡,顧氏一族在涼州的地位,可謂是山河日下,不可同日而語。
顧徽氣死顧夫人、顧氏一族搶奪孤女產業的事,在涼州傳的人盡皆知。
百姓有多崇敬義勇侯,便有多唾棄他們這些旁族之人。
顧簡知道若想挽回顧氏的名聲,必須得到顧歡意的支援,何況族裡沒了將軍府做依靠,生計也日漸艱難。
此時顧歡意既然肯給他承諾,顧簡已不敢奢求更多,應允道:“心術不正、背信棄義的人,自然不配管理族務,我回涼州後,必想辦法辦妥,給大小姐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