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從心從浴房出來,穿好衣服,草草擰乾了頭髮就往茶室去。
顧歡意等他時,原本在看棋譜,但她多日沒睡好,現在安心下來,竟然在棋盤邊上睡著了。
李從心進來時,見她趴著睡了,不由得失笑,只得輕手輕腳的將她摟起來,抱去臥房好好歇息。
抱在路上時,顧歡意還沒醒,等李從心把她放在床上時,她一下就驚醒了。
她驚慌的看向李從心,待認清是在誰懷裡,眼神瞬時安定下來,可當察覺自己被抱到了床上,她又慌亂著掙扎坐起身。
“我不小心睡著了,世子怎麼不喊醒我?”
李從心與她一起坐在床邊,伸手撫摸她眼下的青黑,說:“這段日子,還是讓你擔驚受怕了吧?”
不說還好,一說起來顧歡意就紅了眼睛:“當然擔心了!你被關在裡面半個月,我見不到、問不著,只能隔三差五託崔世子去問問話。不知你在裡面有沒有吃,有沒有喝,有沒有受刑,更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出來!我在外頭,什麼都做不了,不知從何幫你,只能一個人乾著急……”
李從心心裡軟得跟潭溫泉水似的,說道:“若還要你在外幫我奔波求情,那才是我的失策。不許你來大理寺看我,是不想你去那種髒地方。不是跟你說過我過段日子就出來嗎,怎麼還擔心的睡不著?”
顧歡意埋怨道:“誰知道你是不是說大話,等個三五日還好,十日、半個月的沒訊息,實在是太煎熬了。”
李從心親親她的額頭,說:“是我不好,原本以為幾日功夫就夠,沒想到李成旭竟然猖狂至極的寫了封彈劾皇上的檄文,我這才多費了些工夫。”
顧歡意之前沒聽他說,此時驚訝不已,問道:“他彈劾誰?彈劾皇上?”
李從心點頭道:“他說皇上為了幫太子洗脫罪責,不惜拿質子做替罪羊。”
瑄國元帝在位時,建立總理內閣,可監督天子言行。天子若被彈劾,也要受三司調查,若真的犯重罪,是要下臺禪位的。
這也是瑄帝為何懷疑賢王,卻不能無憑無據直接處置他們父子的原因。
顧歡意不知道發生了這些事,更覺得心驚:“還好現在總理內閣不是方氏當家!”
當下的總理大臣是金英的祖父,方家又被貶職,李成旭在京城沒有方家的幫助,早已失了先機。
李從心說:“不要怕,雖有些意外之事,但尚在我意料之中。李成旭自起了嫁禍我的心思,他便輸了。”
要想栽贓嫁禍,必要先把“贓”拿出來,一旦有了豁口,能不能嫁禍得出去,就不是李成旭說的算的。
主審官是靖王世子,而李從心早已利用楊新摸清楚李成旭在京城中安插的各種暗線,待李成旭一被大理寺控制,宮裡宮外的暗線都被拔除。
李成旭被困在大理寺內,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想求助於賢王,也不可能。
李從心這些日子,看起來是在大理寺受審,實際上是跟李宏燁一起審理案子,趕在賢王動手之前坐實李成旭的罪名。
“不說那些了。”李從心往床上一趟,說:“大理寺的木板床實在不好睡,我這些日子也沒休息好,你陪我躺一會兒。”
顧歡意不好意思躺床上,拉著他的手臂說:“你頭髮還溼著,不能這麼睡,過了溼氣要生病的。”
她哪裡拉得動李從心?
李從心手上一使勁,反倒把她拽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