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靈堂,熟悉的素縞,但此刻靈堂上的棺槨中,不再是衣冠,而是她親愛的母親。
顧歡意扶著棺槨跌坐在地,嗚咽著。
她還記得昏迷前李從心對她說的話,他說的很對,她有很多事要做,哪怕家人都死了,她也要撐起將軍府的門楣,為顧家爭得該有的英名。
可是她覺得好難、好怕,從未經過任何風雨的她,如何挑得動這麼重的擔子?
哭了一陣,顧歡意忽然想起母親交給她的那封預言信。
她跌跌撞撞的跑到後花園的假山,藏寶洞裡預言信安然的放在裡面。
顧歡意顫著手將信開啟,逐字逐句,仔仔細細的將信又讀了一遍。
顧家軍的戰敗,母親宋氏的病亡,果真如信中所說,一件件的應驗了。
接下來呢?
顧家獲罪被抄家流放嗎?
不行!
父兄忠肝義膽、為國捐軀,明明是英雄,怎能背上罪臣的恥辱?
她收起信,又跑向書房。
曾經父親的書院,如今已變成了李從心的辦公之處。
書院外的黑甲士兵並未阻攔顧歡意的冒然闖入,她猛得推開房門,直盯盯的望著李從心問道:“我父親無罪的證據,你找到了嗎?你若找不到,我可以幫你!父親軍中的事,我雖然不清楚,但我可以幫你找人問……他們看在我父親的份上,一定會告訴我的!”
話說完,她才發現涼州府尹齊閱也在書房。
齊閱一臉震驚的看著她,顯然是沒想到會有人擅闖明王世子的辦公之地。
顧歡意與齊大人面面相覷,突然想到湯氏曾大放厥詞,說要請府尹大人出面,幫顧氏旁族接管她家產業。
齊大人是涼州父母官,若齊大人真是站在湯氏那邊的,顧歡意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她扶著門框,手指緊張的摳動著。
李從心的目光落到她不安的手上。
她不安或者有小心思的時候,就習慣摳手指。
李從心又注意到顧歡意的雙腳上。
潔白的雙足已指尖冒血,沾滿碎葉。
顧歡意被李從心的眼神盯的心慌,露出尷尬的神色,不安的縮了縮沒穿鞋的腳。
“顧歡意。”李從心無奈的喊著她的大名,說道:“你何時才能聽進我的話學會愛惜自己!”
顧歡意眼神一閃。
李從心不僅沒有責備她擅闖,還在齊大人面前關心她!
顧歡意心中一橫,踉蹌上前,抓住李從心的衣袖,眼中露著些許怯懦和焦急,說:“世子,我怕沒時間了,悲劇和災難一件件的向我砸來,我若再不行動,接下來等著我的會是什麼?”
李從心扶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而後對府尹齊大人說:“請大人去前廳稍等片刻,我與顧小姐有話要談。”
“是,世子,微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