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從心調整了一下心情,再次看了一下她的手。
見血止住了,他終是忍下不快,起身道:“走吧。”
從書院去前廳的路上,李從心一個字都沒有跟顧歡意說,見了林宥海之後,亦是冷臉待之。
他聽林宥海說了幾句廢話之後,端起熱茶喝了兩口,道:“敵軍未退,英烈屍裹未還,林少將還有空四處走親訪友、閒話家常?林將軍便是這般治軍的嗎?”
林宥海立刻起身抱拳告罪,但眼神落在李從心端茶的手上,看了好一會兒。
“世子海涵,東林軍絕不曾懈怠戰事,我父親也是為顧家鳴不平,此事久久沒有結果,難免讓尚在前線的戰士寒心。”
李從心冷笑了一下,道:“查案之事不必東林軍費心,本世子自會秉公處理。”
他將茶盞重重放在茶几上,這便是送客的意思了。
林宥海知趣的告辭,顧歡意作為主人家上前送客。
在門外,林宥海眼神有些疑惑。
刺探軍營的細作武藝高強,能從他父親手下逃走,實屬不易,而這樣的人,涼州城裡並不多。
從京城來的黑甲軍,他已查明並無人受傷,思來想去,只剩下明王世子一人沒有查探過。
細作被他父親刺傷右手,傷勢很重,這短短几日,是不可能用手做事的。
剛剛世子右手使用正常,看來並不是他……
猶豫之下,林宥海還是謹慎確認的問顧歡意:“世子是不是身體不適?我剛剛似乎是聞到藥味了。”
顧歡意將攏在袖子裡的手伸出來,說:“少將聞到的藥味,大概是我手上的吧。”
“啊,你這是怎麼了?”林宥海問。
顧歡意收回手,不好意思的說:“裁衣時沒留神,傷到自己了。”
林宥海關心了兩句,因著急回去覆命,沒有久留就告辭了。
折返客廳時,李從心已經不在,宋平傳話道:“世子請小姐回來後再去書房一趟。”
顧歡意也想跟他再討論一下東林軍的事,便匆匆趕去書院。
書院裡,秦郎中正在給李從心換藥。
顧歡意進去時,他已穿好中衣,但桌子上沾滿血的紗布,卻將她嚇了一跳。
不過是喝了一盞茶,傷口就裂了嗎?
他的傷比她想的要嚴重!
在她說話之前,李從心銳利的看向她,抬起下巴示意道:“坐下,讓秦郎中再看下你的手。”
顧歡意皺眉道:“只不過是一個小口子……倒是您,您到底傷得如何,怎麼流這麼多血?”
李從心沒回答她,秦郎中也不多話,只是請顧歡意伸出手,給她重新處理傷口。
一時間,屋裡並無人說話,只有瓶瓶罐罐輕微的摩擦聲。
秦郎中處理完兩人的傷後,默默退出,屋裡奇怪的氛圍,讓他這個老頭子都要喘不過氣了。
“世子為什麼生氣?”顧歡意不喜歡這種氛圍,她明顯的感受到李從心在生氣,他如今的神情、眼神、語氣,一幅與她置氣的樣子。
李從心前所未有的嚴肅說道:“我十分不喜歡欠人人情,更不喜歡別人為了我受傷,今天這樣的事,我不想再看到了。”
顧歡意從未見他這樣的語氣和神情,有些惴惴不安,強行辯解道:“你是為了查我家的案子受傷的,我掩護你也是為了查案,你並不欠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