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歡意去門口迎接,見李從心神色還好,心也落回了肚裡。
關上門後,李從心撿最重要的跟她說:“賢王和一些老臣聯名遞了奏摺進宮,說林家世代忠勇,林將軍雖有走私大罪,但不能讓忠烈絕後,一力作保,保下了林宥海的命。大理寺在明面上的確查不到更多的罪證了,但皇上已經派西廠繼續深追下去,看看賢王保下林宥海到底是為了什麼。”
顧歡意忽然想到了預言信。
信中寫的是顧家抄家流放,她被賢王所救。
現實卻是林家抄家流放,林宥海被賢王所救。
隱隱的,她覺得境況十分相似,卻又什麼都不同了。
這種怪異的感覺她沒有辦法跟李從心說,只能點頭道:“線索沒有斷就好,皇上還在查就好。”
李從心暗自嘆了口氣,賢王敢保下林宥海,是賢王向皇上的一種表態,正說明他有恃無恐,自信已將線索全部斬斷。
但他不想讓顧歡意失望,只是說道:“放心,西廠提督武烈是我結義大哥,他知曉此事十分重要,必會盡心盡力調查。”
“結義大哥?”顧歡意之前便想問崔敬軒為何叫他二哥,此刻便問:“崔世子、武提督與你,你們是結義兄弟嗎?”
李從心點頭,便跟顧歡意說起他們結義的一段往事。
五年前,宜王謀逆作亂,宜王為了逼各屬地的王爺就煩,派高手綁架了一些關鍵人物的親屬做人質。
當時十七歲的李從心、十五歲的崔敬軒,還有十三歲的首輔之孫金英被宜王挾持,關押在昌州。
李從心幼時拜在太白山草木真人門下習武,武藝不俗,尋機帶著崔敬軒和金英逃出。
三人從昌州逃往帝京,一路上險象環生,李從心身受重傷,拼盡全力才撐到了錦衣衛的營救。
當時帶錦衣衛前來的,便是武烈。
四人一路上結下了深厚的兄弟之情,特別是崔敬軒、金英二人,他們知道李從心原本可以輕鬆逃走,是為了不丟下他們才屢次受傷垂危。
後來李從心進京做了質子,反倒受崔、金二人的照顧頗多。
“我們是生死之交,私下直接以兄弟相稱,武大哥年齡最大,我次之、敬軒再次,英弟最小。”
說起宜王叛亂,顧歡意也有話聊。
“叛軍雖未攻到北邊去,但我卻遇到過。”
十一歲那年,外祖母派人來接她和哥哥去京城探親,還走在路上,就聽聞宜王在西北起兵,叛軍直逼帝京。
“我和哥哥想折返回涼州,但路上很多逃兵流寇,我們的車隊太過顯眼,遭人圍搶,只得棄車逃走。我雖在涼州長大,但沒有上過戰場,那是我見過死人最多的一次。有一次十分驚險,我當時發高燒,哥哥揹著我躲在昌州外的城隍廟裡休息,但遇到一夥兵寇作惡,追著幾人就殺了進來。幸而我哥武藝高強把兵寇都擊退了,還救了那幾個人的命呢。”
顧歡意想起自己的哥哥,心情有點複雜,所以沒有注意到李從心震驚的表情。
昌州城隍廟……出手相救的兄妹……發燒的小姑娘……
李從心忽然抓緊顧歡意的手,激動的說:“你們救下那幾個落難的人後,是不是還將乾糧分了一半給他們,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顧歡意也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說:“難道是你們!”
李從心將自己的腰帶解開,露出脊背,上面赫然有個長長的刀疤。
“你還記得我嗎?還記得這個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