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雨知時節,而今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太時山脈密林中的某一處山洞內,氣氛異常的凝重。
羲合女靈的一行九人圍攏在火堆周圍,或站或坐,誰都沒有說話。洛半夏臉色也有些難看,靜靜的望著躺在地上的金櫻子,低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金櫻子臉色平靜,似乎就如平常一般什麼都沒有發生,而在他左胸之上,一道傷口貫穿而出,將他的整個心臟部位穿出了一個黑洞洞的小口,已是喪命多時。眾人無不駭然,這一連串的兇殺命案竟然發生到了他們的同伴金櫻子身上,以金櫻子羲合門優秀弟子的身份,一身羲合道法也算門中翹楚,竟也沒能倖免。
漸漸的,低低的抽泣之聲傳來,眾人轉頭望去,只見是南星已經兀自哭了出來,羲合門數人都是受到情緒感染,眼眶微紅。他們與金櫻子相處時日甚久,同門之情深厚,此時見到同門遇難,心中悲憤難過,實難釋懷。
冬藤輕輕的拍打著南星的後背,柔聲的安慰著,可是南星哭的更兇了,一頭紮在了冬藤的懷裡放聲大哭。雲娥與紫苑忙也上前撫慰,一旁的常山大怒道:“到底是誰害了金櫻子師弟,要是被我抓到,我一定將他大卸八塊!”
廣白在眾人中還算冷靜,低低嘆息著,不自覺的垂下了眼瞼,半晌後方才說道:“我們就地把金櫻子師弟安葬了吧。”
常山聞言驚訝道:“師兄,這萬萬不可啊。金櫻子師弟這也算客死異鄉,我們應當將他的屍身帶回羲合門安葬,落葉歸根啊。”
廣白又嘆息了一聲,靜靜說道:“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知。只是其一我們還未完成任務,護送師弟回山必定還要再耗人力,其次此番路途遙遠,回到山裡儀式繁瑣怕是屍身已經腐爛發臭。其實我們修道之人無需在意何方,青山綠水,便是我鄉。我相信師弟他即使知道,也一定會理解的。”
眾人一時都沒有說話,常山還欲說些什麼,張了張嘴終究沒有發出聲音,也算是預設了。
在一番折騰之後,眾人將金櫻子葬在了洞穴外不遠處的一個小土堆中,冬藤小心的將金櫻子的衣物褪下摺疊好收了起來,以便待此間事一了便送回羲合門保管。在金櫻子下葬之前眾人還各自向他道了個別,只見金櫻子神色安詳,周身也無絲毫打鬥痕跡,想來走得也不算太痛苦。
這一番行動下來也花費了不少時間,轉眼間已到半夜。眾人都沒有睡意,各自修煉打坐排解心中的悲傷之意。洛半夏起身向著山洞外走去,那裡廣白黃袍似玉,站在無盡的夜色中,雨勢已經停歇,淡淡的月光偶露真容,一角光亮照在廣白的背影上,顯得有些淒涼悲愴。
洛半夏緩步上前,走到廣白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廣白師兄,夜深了早點歇息吧。”
廣白轉頭望向他,擠出一絲笑意:“我睡不著,出來透透風。”
洛半夏寬慰道:“廣白師兄不必擔心,真相一定會水落石出的。我相信金櫻子師兄的在天之靈,也一定會保佑我們儘快找到兇手。”
廣白苦笑搖頭:“也不單是金櫻子一事。我們進入太時山脈已經快有兩月,可殭屍異變之事還是毫無頭緒,如若不盡快找出解決之法,怕是還有更多的無辜之人會為此喪生。”頓了頓,廣白又對著洛半夏說道:“洛師弟,你思維敏捷,處事冷靜,對於此間之事你有何見解。”
洛半夏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沉思了片刻後說道:“師兄過獎了,我也沒有什麼思緒。不過我倒是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廣白師兄一二。”
“哦?不知乃是何事,洛師弟但說無妨。”
“我想問的是不知常山師兄平日裡性格如何?”
廣白有些奇怪,不知洛半夏為何會問起這個問題,不過當下還是如實說道:“常山師弟平時比較沉默寡言,鮮少與人來往。但他心思細膩,堅忍務實,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往往能一針見血,直中要害,是故也很受到同門師兄弟們的信任。”
洛半夏點了點頭,又陷入到了沉思之中,近日來經歷過的種種片段像過電影一樣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洛半夏努力的想從其中找出些規律,但一時半會又摸不清。廣白見洛半夏沒有說話,輕聲的問道:“洛師弟何故有此一問?”
洛半夏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笑道:“沒什麼,只是近日來與眾位師兄接觸的比較多,想多瞭解一下大家而已。”
廣白也沒有再說什麼,轉頭望著山洞外深沉的密林,在夜色裡密林彷彿化作了一隻擇人而噬的猛獸,讓人有種不安與恐懼。洛半夏也陪著廣白站著,二人各自思考著自己的心思。微風拂來,擺動了兩人的衣襟,場面一時寧靜。
過了許久,廣白忽然悠悠的道:“其實與洛師弟的相處,總是讓我不自覺的想起一個人。”
洛半夏有些驚訝,“哦?廣白師兄所說何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