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穿一件淡紫色的長裙,周身被光芒所覆蓋。她出來之後,光圈也逐漸消散了,使得洛半夏與雲娥二人能看清了她的真實面貌。
明眸皓齒,黛眉朱唇,巧笑嫣然,宛若鄰家少女。
可洛半夏與雲娥卻彷彿是見到了鬼魅,他們看看這個女子,又看了看自己身旁變成雕塑的兩人,片刻後一齊失聲脫口而出道。
「晚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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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異人世界南異國之中。
這是一間密室,周圍都是由巨大的石塊所砌成,頂上吊著一盞昏黃的油燈,在陰暗中明滅不定。石室內別無他物,只有一人一鏡,安靜的環境內落針可聞。
室內之人身著一件寬大的玄色衣袍,身形枯槁,鬚髮皆白,正是南異國的國師枯禪。此時的枯禪上人面色恭敬,正對著那面銅鏡,誰能想到在南異國隻手遮天的大人物此刻竟是這般的姿態。
在他前方的銅鏡形制古樸,鏡面足有一人來高,鏡框之上佈滿了精密複雜的紋路,久視之下有股攝人心魄的力量。原本光滑平整的鏡面此時如驚濤駭浪一般翻湧起伏,也不知過了多久之後,沸騰的鏡面裡緩緩的走出一個人來。
此人全身籠罩在一層黑色的霧氣之中,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其身體的輪廓,黑袍以及黑亮的長髮無風自動,臉上戴著個惡鬼面具,猙獰可怖,看不清具體的面容。這人走路凌空虛踏,雙腳始終不沾地面,剛一出現整個石室內的氣氛頓時壓抑了起來,饒是以枯禪這等的修為都能感覺到呼吸困難,可見其實力的高深莫測。
黑袍人走到枯禪身前丈餘處停下,雙手揹負在身後。枯禪恭恭敬敬的向他行了一禮,聲音沙啞的說道:「恭迎聖主大駕。」
聖主擺了擺手,緩緩說道:「事情辦的怎麼樣了。」他說話的聲音冷冽平淡,但卻透露出一股強烈的壓迫之感,這就是強大的實力所帶來的精神威壓。
枯禪抖了抖手,小心的從衣襟之中取出兩物。只見那是兩隻體長如人的手臂大小的怪物,形狀像牛,蛇尾,只有一隻眼睛,還有一顆丹藥在它們肚子上滴溜溜亂轉,正是引發了神州大地上無數腥風血雨的蜚妖。只是這兩隻蜚妖與剛開始的狀態不同,此時通體呈現為紅褐色,體積也明顯漲大了幾圈。
看到那兩隻蜚妖,聖主顯然是大為高興,伸手一招,一股血紅色的能量就將它們包裹在其中,下一刻飛入了聖主周身的黑霧之內。聖主用他那充滿神秘又令人聽不真切的聲音說道:「好,非常好,這兩隻蜚妖已經吸足了靈魂之力,蜚魂丹也已成型。這次你辦的非常好。」
枯禪展顏一笑,臉上的褶皺都纏繞到了一處。「多虧聖主大人此次指點迷津,讓我去鏡山汲取靈魂之力,也省下了不少的功夫。只是……屬下有一事倒是頗為好奇,不知……」
「你儘管問吧。」聖主轉過身去,黑霧將他的身體籠罩在內,也看不清楚他的身形。枯禪猶豫了片刻,方才緩緩說道:「只是這鏡山在上古之時與我們異人一族有過交情,並且贈與了我們能夠汲取鏡山之力的霆霓墜,這在
異人之中都少有人知。不知聖主是如何知道的……」
他詢問這話的時候顯得有些小心翼翼,也在不斷的觀察著聖主的反應,但聖主似乎沒有生氣的意思,依舊淡淡的說道:「哼,關於異人的事沒有我不知道的,你也不必多問,這些年來我幫助過你的事也屬不少了,我要是有心加害於你,你早就不復存在了。」
「是,是,是屬下莽撞了。」枯禪恭恭敬敬的道。
「聽說這次在鏡山之行中,女靈宮也插手其中了,並且還有兩名弟子被困鏡山至今訊息全無,是我們做的手腳嗎?」
枯禪一愣,沒想到聖主大人會關心起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當下也如實說道:「我們是與他們有過交手,但是女靈弟子被擄走完全是鏡山之中的生物所為,並不是我們的人乾的。」
聖主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的糾結,話鋒一轉繼續說道:「第三枚蜚魂丹的佈置怎麼樣了,他有乖乖聽話嗎?」
枯禪乾笑一聲,緩緩說道:「聖主大人放心,他與我們有著一樣的目標,甚至他對於那些所謂人類正道之士的憎恨比我們猶有過之,不會出現什麼差錯的。」
「嗯,那就好。」聖主答應一聲,「但是你還是要盯緊些,一旦蜚魂丹成型,那便讓他們自相殘殺好了。」
「是,此事請聖主放心。」
聖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袖袍一揮,那面古樸的銅鏡又開始了沸騰。一團黑霧包裹著聖主的身體,就這麼凌空虛踏,轉眼間消失在了鏡面之中。
一切如常,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常人想要漂浮在空中,必須依託法寶的牽引,所以才有著御劍飛行的說法,但此刻聖主僅靠自己真力便能上天入地,這份修為實屬驚人。
石室內又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枯禪還是半跪在地面,望著聖主離去的銅鏡,眼中光芒閃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片刻後,枯禪也起身離去,吱呀一聲石室門開了,有伴隨著一聲響動,油燈熄滅,石室內迴歸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