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雷城南邊的一座小山頭上,星月潭水波粼粼,即使天地一片昏暗,但這神奇的潭水還是如鏡子反光一般,倒映出淡淡的光彩。
在潭邊的山頂上,兩個白衣的身影並肩而立,注視著山下的雲雷城。此處是雲雷城中的一個高點,向下看去可以將大半個雲雷城的風景盡收眼底。
這二人正是洛半夏與雲娥。
經過了大半天的時間,洛半夏與雲娥現在愈發的確定他們正處在一個奇異的狀態之中。今天他們去拜訪了寄雁坊,整個寄雁坊上下都沒人認得出雲娥來,就連坊主孔叔也是如此。非但這樣,提到沐言的名字也是無人識得,彷彿這個人就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緊接著二人又在雲雷城中四處奔走,去拜訪了許多曾經雷見愁小分隊幫助過的居民,但結果無一例外的,他們都像是失憶了一般,甚至洛半夏還去了曾經工作過的鐵匠鋪,郝大力也和其他人一樣,對於洛半夏沒有了半點印象。
辛苦奔波了一天,他們終於是放棄了,也認清了這一個事實。
有關於他們的記憶,整座雲雷城似乎都被抹掉了,不單單指洛半夏和雲娥,晚檸與沐言也是如此。
更讓人疑惑的是,晚檸與沐言失蹤了。二人幾乎找遍了城中所有能想到的地方,就連天火壇都偷偷的潛入了進去,但還是一無所獲。不過雖然找不到他們的人,但卻有了其他的發現,天火壇的後山處,也就是原先金色光柱升起的地方,在經歷過昨天這樣的一場大戰之後,竟然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一切又都恢復如初了,就像那場激烈的戰鬥沒有發生過一樣。
一天的時間是決然不可能修復的如此之快的。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洛半夏的心裡升起,但他現在還不能確定這個想法,還需要再繼續觀望和驗證。
雲雷城的景色其實是很美的,整座城市之中到處都是用雷晶建造的建築物,即使沒有光源,雷晶本身也能散發出淡淡的光澤。只是此時二人都無心欣賞這動人的美景,紛紛沉浸在思考當中。
現在二人所處的山頭,是沐言與晚檸定情的地方,在幾日之前,二人剛在此處交換了定情信物,而現在這裡也沒有他們的人影,洛半夏是真的不知道該去哪裡尋找他們了。
天邊雷聲轟鳴,四野一片昏黑。正在洛半夏低頭沉吟之際,雲娥忽的失聲叫道:「半夏,你快看,那是什麼!」
洛半夏回過神來,順著雲娥所說的方向望去,只見在遠處的天邊,一朵特別深沉厚重的烏雲正在緩緩移動著,從烏雲之上綻放出一道道的閃電,如雨點般劈落而下,與別處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光景。雖然到處都是一片昏暗的景象,但那片烏雲顯得顏色格外的濃黑,讓人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此情此景似乎有些熟悉啊,但二人一時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洛半夏定定的看了一會,開口說道:「那片雲確實有些不對勁,反正我們現在也找不到線索,要不要過去看看。」
雲娥點了點頭,她也正有這個意思。當下二人分別祭出自己的仙劍:歸塵與桂影,化作了兩道流光,以極快的速度向著黑雲的方向而去,因為全力催動之下能達到一瞬千里,所以很快便出了雲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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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雲低垂,彷彿就在頭上觸手可及,持續不斷的雷聲刺破耳膜,如天神發怒。周圍電光閃爍,一道道閃電接連落下,將地面砸的土石飛濺,方圓一公里內可謂是人間煉獄,寸草不生。
一位青衫的年輕男子此時正駕馭著快馬奔逃在其中,看那樣式,明顯是想躲避那些從天而降的閃電。轟鳴之聲不斷,那些閃電似乎有眼睛似的,紛紛朝著青衫男子擊去。只見男子左衝右突,四周不斷炸散起陣陣電光,情況危險之極,稍有不慎就將在這天地之威間化為齏粉
。
男子坐下的駿馬此時已經是口吐白沫,顯然也快要到了崩潰的邊緣,但這一人一馬還是義無反顧的朝著黑雲外的世界衝去。這黑雲籠罩下的空間與外面截然不同,外圍雖然也是烏雲密佈,但其中蘊含的雷電之力比之這裡卻是少了何止成千上萬倍。
一道閃電在男子身前三丈處落下,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無數的土石飛散開來。龐大的氣浪席捲而上,將男子與駿馬一齊掀翻。還未等男子爬起身來,又是一道閃電擊來,男子只得連忙向著一旁滾去,身上沾滿了泥濘,但也顧之不得了。
原本男子的位置被炸出了一個小坑,那匹馬躲閃不及,連慘哼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就被炸成了無數的碎渣,汙血灑滿了一地。男子狼狽的爬起身來,此時失去了馬匹,他也來不及傷心,只能靠著雙腿繼續向著外面奔逃。
無數的閃電並沒有因為他的不幸而有所停緩,繼續如雨點般落來。男子慘叫一聲,聲音裡都帶了一點哭腔:「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我今天就要出師未捷身先死嗎?」強烈的求生慾望讓他片刻不停,踉踉蹌蹌的向著前方跑去。
身後傳來滾滾的氣浪,震耳欲聾的聲音令他不禁感到頭暈目眩幾欲昏厥,但他沒有放棄,依舊在盡力奔逃著。摔倒了又再次爬起來,起來了又再次摔倒,在這諾大的平原上如一隻螻蟻,脆弱而又頑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