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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相談

吃過晚飯之後,眾人便都和衣休息了,因為此處還處在鎮妖幻境之中,又是少見的綠洲之旁,妖獸頗多,是故四人商議之後,洛半夏決定由他來打坐守夜,以防出現什麼危機,其他人則各自休息,恢復體力,以應對明日的狩捕行動。

紫苑隨身帶著左首峰的療傷奇藥回春散,在徐磊服用了兩劑之後傷勢已經有所迴轉。在他獨自面對蛇群之時本已真力耗盡,又承受了那條巨蟒的全力一擊,沒有真氣護體的情況下傷及心肺,此時雖已能照顧自己,但還不適合作戰,得靜心調養幾日方可痊癒了。洛半夏今日也激鬥良久,不過只是脫力勞累而已,並未受什麼傷,此時調息大半日,體力已經基本恢復。修道之人不同於常人,特別是女靈宮功法傳承自上古神人女媧,本身自有生生不息的功效,用來療傷與恢復體力再合適不過。

四野寂靜,在這鎮妖幻境裡面沒有月亮,只有一輪藍色的太陽,判斷白天黑夜的方法也是根據周圍環境的光亮程度。此時藍日高懸,散發著奇異的光澤,前方湖面倒映著幾顆樹木的倒影,坐在柔軟的沙地上,看著眼前吞吐的火堆,洛半夏不禁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不知不覺間,來到女靈宮也有八年了呀,自己也從懵懂小兒長成了及冠的青年,如果洛家村沒有被滅門,如果自己依舊是隨著時光自然生長,此時的自己又是什麼狀態,會在哪呢?

或許造化就喜歡捉弄人,自己小時候一直希望著能拜入修真門派,練成絕世真法,現在的自己確實做到了,成為了天下大派女靈宮的一名優秀弟子,但是,這要付出的代價未免也太大了,竟是要以洛家村的數千條生命為代價。要是讓自己有選擇的權利,他寧願不要這一身的道法,換來村人一生的安寧喜樂,繼續無憂無慮的當一個無知孩童,那該有多好。

只是世事,不由人的心意而變幻,這世上,也沒有時光倒流之奇術。

洛半夏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他默默地甩了甩頭,將對親人的思念埋在了心底,以後的路還有很長,自己也還要努力修煉,現在自己的修為還不足以找枯禪報仇,有朝一日,他定會讓那南異國的國師,嚐到血的滋味。

一聲輕“咦”從背後傳來,一陣香風拂面,紫苑修長的身影坐在了洛半夏旁邊。洛半夏剛才愣愣出神,竟然沒有發覺紫苑起身的動靜。紫苑奇怪的問道:“小淫賊,你怎麼了,怎麼自己在那搖頭,不是生病了吧。”剛才她剛一起身,就看到洛半夏搖頭晃腦,很是奇怪,於是便走到洛半夏身旁,向他出聲詢問。

洛半夏無奈苦笑道:“沒事,就是想起了以前的生活……”

紫苑不禁有些好奇,“那你以前的生活是怎樣的,可以和我講講嗎?”她從小在女靈宮長大,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好奇,雖然本身修為強橫,但平時也沒什麼朋友。洛半夏和孫止雖然偷看過她練功,但是她也打斷過洛半夏的一條手臂,算是打平了。此時洛半夏算是她在女靈宮認識的為數不多的同門之一,又一同處在這二層之中,不由得就與他多說了幾句話。

洛半夏一愣,看著紫苑那單純清澈的眼睛,心裡升起了一股親近之感。女靈宮的各位師兄妹都待人很好,果然是正道的修真大派,不像異人一般行事陰毒狠辣。自己過往的經歷都和姮空青說過,也不算什麼秘密,當下便和紫苑述說了起來。

藍日當空,夜風微涼。徐磊和孫止還在呼呼大睡,火堆旁的一男一女開始說起了往日山野村間的時光。紫苑聽到洛半夏說起兒時上山打獵的趣事不禁心馳神往,覺得好玩之極,而聽到洛家村被滅門之時也有種同仇敵愾之感,用力的拍了拍洛半夏的肩膀,堅定的道:“掌門師兄說的沒錯,異人就是一群壞人,小淫賊,以後你什麼時候去報仇的時候知會我一聲,我去幫你打那個什麼禪的,保證打得他屁滾尿流,無地自容,飄飄欲仙。”

洛半夏只覺得腦仁疼,這些成語好像不是這麼用的吧。不過經紫苑這麼一打岔,他沉重的心情頓時緩解,心下也甚感激。紫苑性格單純,天真爛漫,沒受過什麼生活的挫折,這樣其實挺好的,這種無憂無慮的心性是很多經歷過風霜之人所特別珍視的,因為自己已經沒有了,所以特別想好好的保護她。

洛半夏不想再聊這些傷心往事,沒有接話,換了一個話題,笑了笑問道:“說了我的這麼多,還沒問你呢,你怎麼有這麼大的力量,這好像不是女靈宮的功法吧。”

紫苑得意的哈哈一笑,說道:“哈哈,很厲害吧,我的力氣可是能力劈華山,駟馬難追,在女孩子中無人能及呢。”

洛半夏聞言失笑,“在男孩子中怕是也無人能及。”

紫苑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師父也是這麼說的。”頓了一下,又回答洛半夏的問題道:“其實那是我很小的時候發生的事,我都已經忘了,是聽師父說的。他說我小時候體弱多病,帶著我到處尋山問藥,無意間在北方萬里凍原內找到一株易骨奇珍,餵我服下之後不但疾病全無,而且從此以後刀劍不入,肉體力量遠超常人。就是現在這樣啦。”

洛半夏不禁感嘆,這世上竟有這等仙草靈藥,能徹底改變一個人的體質。紫苑又苦惱的說道:“從此以後師父就讓我獨自一個人修煉了,說是因為我肉身力量太強,怕控制不好傷到同門。”她微嘟了嘟嘴,似乎有些委屈。

洛半夏心下暗道:“你師父確實沒有做錯,要是給你和大家一起修煉,那可不三天兩頭不是有人斷手就是斷腳了嘛。”當然嘴上還是寬慰道:“沒事啊,你可以來右首峰和我們一起修煉。”他倒是不怕紫苑會傷著自己,紫苑雖然力量強橫,但是靈敏不足,自己小心一點應該無甚大礙。

紫苑俏臉一紅,嗔道:“不要,我修煉之時熱氣瀰漫,所以有時候為了舒服點,就……就……我不要和你一起修煉。”

她雖然沒有具體言明,但洛半夏看她神色,又想到初見之時,登時明白了過來,臉上也是一陣泛紅。

火焰噼啪作響,映的兩人有些面頰發燙。孫止在遠處翻了個身,嘴裡喃喃的說起了夢話,場面一時有些尷尬。半響洛半夏才率先說道:“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好好休息,明天還要忙一天呢。”

紫苑突然醒悟,眼睛大亮,“對哦,和你說話我都忘了,我起來是想找點吃的,餓了有些睡不著,你身上有吃的嗎?”

洛半夏以手扶額,剛才的豬腿可大半都是你吃的,還能覺得餓嗎,我才吃了一點就飽的不行了,看來你不光身體遠超常人,這飯量也遠超常人啊。

洛半夏起身,伸了個懶腰,“剛才還剩有另外一隻豬腿,我給你也一起烤了吧。”

“好的,太棒啦!你的手藝還真是不錯呢。”

二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