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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故地

藍天白雲,晴空萬里,蒼茫大海,水波瀲灩。

洛半夏一行五人在東海上空徐徐飛行著,四周海天相接,看不到邊際,不時有溫暖的海風拂面吹來,讓人心情舒暢。紫苑在洛半夏身旁手舞足蹈,興奮之極。這是她許多年來第一次從女靈宮外出,對一切都感到非常新鮮,此時正圍繞著洛半夏嘰嘰喳喳個不停。

“小淫賊你看!大魚誒。”

“在那,那有隻大鳥!”

五人之中,洛半夏與紫苑也就互相識得對方,其他師兄弟都是第一次相見,還在彼此熟悉當中。特別是紫苑,平日裡都是足不出戶獨自修煉,連同門的師兄弟都不認識幾個,此次與她同行的陵遊她也是剛剛才認識。所以這一路也就他二人攀談甚歡,其他人都是默不作聲,御劍而行。

女靈宮坐落在東海深處,自女靈山脈往西五千裡,便是神州大陸的東海邊陲,沿著陸地一路向西再行八千里到達大陸中央位置,也就是羲合山所在。羲合山坐落在大陸正中心的位置,是一片連綿不絕的山脈,而天下第一大派的羲合門,就在羲合山脈之中。

修真之人速度極快,用一日萬里來形容毫不為過,只一個多時辰,眾人便已飛出了茫茫的東海,進入到陸地的區域。洛半夏一路見到了濱海的小漁村,還有那片鬱鬱蔥蔥的森林,想起八年前自己就是在此處結識了姮空青,隨後出發拜入到女靈宮之中,心下不禁一陣唏噓。滄海桑田,物轉星移,不變的唯有這蒼茫大海,千萬年間波濤沉浮,洶湧不休了吧。

途中眾人在東海邊的一個小鎮上稍作休憩,而後又再度啟程。大約又飛行了兩個時辰,已經到達了青水鎮的上空。

青水鎮是位於大陸東南方向的一個小鎮,由此往西一百里外,便是洛半夏的故鄉洛家村。行至此處,洛半夏忽然心中思緒翻湧,忙加快一步飛至雲娥身旁,拱手道:“雲娥師姐,此處離我故居洛家村已是極近,我想回去看一看兒時生活過的地方,希望師姐能夠準允。”

雲娥秀眉微皺,淡淡道:“我們此行是有要事在身,不宜在此耽擱,你可下回再自行前往。”

洛半夏也是淡然一笑道:“無妨,眾位師兄師姐可以先行,我只耽擱片刻功夫,最多兩日,我必到羲合山與你們匯合。”

雲娥沉吟了片刻,她對於洛半夏的身世也有所耳聞。思忖再三,終於說道:“好吧,那你萬事小心,完事之後便立馬前來羲合門。”

洛半夏抬手答謝,“謝師姐。”紫苑在一旁聽到二人對話,也湊上前來,對著洛半夏好奇的道:“小淫賊,你要去哪啊,帶上我唄。”洛半夏剛要答話,雲娥淡淡的聲音傳來,說道:“紫苑師妹請與我們一同前往羲合山,洛師弟途徑故地,有心緬懷,一人前去便可。”

紫苑嘟了嘟小嘴,此次出來師父也有交代過,一切聽從雲娥師姐安排,當下也不敢違逆,只能失望的說道:“好吧。”

洛半夏溫聲勸慰:“紫苑你先到羲合門等我,我很快便回,到時給你帶好吃的。”一聽到有好吃的,紫苑登時兩眼放光,連連點頭。幾人就在此處分開,洛半夏一人往洛家村方向而去。

百里距離轉瞬即至,光芒一閃間,洛半夏在那荒蕪的村落前落了下來。腳踏實地,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此時的洛家村已經殘破不堪,到處都是半人高的野草,顯然是已經很久沒有了人煙,倒塌的斷壁殘垣隨處可見,依稀還可辨認出是個村落的樣子。偶爾有幾隻野狼跑過,發出嗷嗚嗷嗚的嚎叫聲,聲音淒厲,讓人生寒。洛半夏辨認了一會,沿著大路向裡走去,一路回憶著往昔的風光。

兒時的記憶是如此的深刻,以至於過了許多年還不曾忘卻。他伸手,一路撫摸著青石灰瓦。這裡,應該是小花家的村落,這裡,是隔壁王大哥的農田,而這裡,是小時候自己與爹孃共同生活的家。

記憶中屍橫遍野的那一幕早已不在,想是許多年來屍體早已被野獸分食殆盡,隨著腳步聲在安靜的環境中響起,洛半夏走到了村邊廣場之上。此地,是他最後一次與洛家村分別的地方,也是最後一次見到周玄參的地方。

他對異人並沒有什麼好的印象,所接觸的所聽聞的異人,無一不是兇狠暴戾之徒。但是在異人裡也有意外吧?那慈眉善目的周爺爺,就是一個極好的人呢。

微風拂過,洛半夏就這麼在一片狼藉的廢墟之中坐了下來。白袍沾染了一些塵土,顯得有些白玉微瑕。但他也視若無睹,眼神有著淡淡的哀傷,哼起了那熟悉的童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