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了。”
老趙也過來叮囑:“你們互相盯著點,有誰狀態不好,直接上來,千萬別猶豫。”
“放心吧,走你!”說完我直接戴好裝備,拽著管子熟練地後仰下水,一頭扎進混濁的水裡。經過這麼多天,我的水性是越發的好了。
我們三個人順著導潛繩,看著彼此的水油燈保持差不多的速度,一路下潛。上次來因為是一隻慢慢下降所以沒有感覺,今天直線下潛才覺得這個深度確實不是開玩笑的了,而越深的地方,壓抑和恐懼又再一次成為一個大麻煩,也許上次來的時候人多,也許太過興奮,但這一次它們是真的出現了。
但無論如何,老殷把我們放在第一組,就說明他還是相信我們的能力的,還好我們有三個人,再不濟彼此還有個效應。
終於,我看到井圈的時候,真想長舒一口氣,心裡終於輕鬆了不少。我們都聚著趴到井口觀察情況,水油燈能夠照射的範圍裡就是泥沙,而且隱約可以看到有一些東西被扣走留下的痕跡,想必那幫人就是從這裡拿走的東西。
於是我們各自就位,負責挖掘的那個人探身進了井口,因為距離很近,他工具都沒拿,直接用手在泥沙裡扒弄起來,一會兒就攪得渾水更渾。
過了一會兒他退出身來,對我做了個手勢,意思底下泥沙太多,吸吧。於是我把管子的一段插到泥沙附近,再透過老殷在管子上裝的小玩意兒,告訴上面,可以開動了。
很快,那管子開始鼓囊震動起來,我盡力把它扶穩,對著井裡的泥沙。沒過多久,這沙泵突然就停了。我正納悶怎麼回事呢,旁邊的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看向他,他用手勢告訴我到點兒了。
居然這麼快?我還沉迷在抽沙工程中無法自拔,就十五分鐘了?但是一想到上面停了泵可能也是給我們掐著點兒呢,於是我就把管子放在井裡,跟他們一起回了水面。
我奮力爬上船,脫下身上的裝備,老殷走過來問:“怎麼樣?”
我像狗一樣甩了甩頭上的水,問他:“啊?什麼怎麼樣?”但是回答玩我就發現,不對勁,我的思維好像是有點變化。
“水底下情況怎麼樣啊?”他看著我,有點尷尬。
“還好還好,我把管子插在底下了,下去直接開就好。”
他看我們沒什麼大問題,就又去安排其他人幹活兒了。
我坐在一邊緩了好一會兒,才覺得自己漸漸恢復了思維的速度。沒想到,潛水還真能讓人產生“醉意”,讓人“變傻”。
又坐了一會兒,我們就去幫其他人幹活兒,從抽上來的泥沙水開始篩東西。我過去的時候,旁邊已經放了好些個淘出來的錢幣,我挨個兒看了看,確實是些西漢五銖錢和一些富有特色的新莽貨幣。這種東西攪和在泥沙裡一起出來並不奇怪,也正是它們說明了這口井的廢棄年代確實是西漢末年。
我正在認真篩著泥,突然聽到船邊有人高聲喊了一下緊接著人群開始騷動了起來。我也放下手中的事情像那邊看去,別是他們在水下出了什麼意外。
然而,發出吶喊不是因為出事兒了,而是找到好東西的興奮。直接剛才下去的三個人,一人提著一樣青銅器浮出了水面,遞給船上的人。
這下大家都圍了上來,這幾件青銅器的樣子頗為“古怪”,或者說比較少見,因為青銅器在收藏館裡的大部分都像一個器皿,而這三個,兩個是方板子,一個是鐵環,樣貌十分奇特。
我之前還真沒見過這種青銅器,我問老殷:“您認識這仨東西嗎?”
他搖搖頭:“我也沒見過,這上面有泥跟水鏽,得把水鏽去了看看。”
說著他拿了塊板子,用盆裡的清水洗了洗,拿抹布擦了兩下,鏽是要等後期做除鏽處理的,但是泥汙洗淨板子上果真有幾個字,我好歹在學校是學過古文字的,上面的字能辨認的是“龍”、“度量”、“子子孫孫”這樣的字眼。單從小篆風格來看,古意盎然,不是很工整。
口氣這麼大,還“子子孫孫”,莫非是秦始皇頒佈度量衡的詔版?
我還沒把我的想法說出來,剛剛上來的一個同志突然說:“彆著急,底下還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