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都言人間美如畫,是因山川河流壯麗,還是因瀚海星辰漫漫,又許是年有四季,風華爭豔。
春有清風催醒雨,夏夜螢火思晚霞,秋深紅葉染層林,冬來送雪粉冰城。
四季流轉,人間煙火,唱絕美如畫卷。
只可惜除了人間以外,其他的地域並沒有如此美畫可供欣賞,或許它也有自己的風采,但總是比起人間,少了些滋味。
一片黑夜之下,淨業摟著懷中的佳人,靜靜的坐在露臺的軟榻上,眼眸凝望星空,思緒萬千。
寧清歡俏首靠在淨業的胸膛,玉指輕輕劃過淨業的喉嚨,像是在挑逗惹火,美眸泛著水靈,嬌顏緋紅。
只是見淨業沒有太多的反應,寧清歡停了下來,蹭著他的身子微微坐起,雙手勾住淨業的脖子,柔聲道:“君上可是憂愁?”
一手攬著寧清歡的腰肢,另一手在捏了捏她的臉蛋兒,淨業回過神來,溫聲道:“算不上憂愁,只不過看著星辰,想起了許多人,許多事。”
星辰…
那名將淨業看做是自己的琳琅星辰的女孩,此時還躺在長生谷的湖底,不知何時才能醒來,也不知何時才能在他耳邊嬌聲喚一句“小和尚。”
看著淨業的神情,寧清歡玲瓏心思,輕聲問道:“君上是想姐姐了,還是想妹妹了?”
淨業低眉看著寧清歡的雙眼,笑道:“若是我回答了,豈不是成了負心之人?哪有懷中抱著佳人,嘴上還告訴佳人他在想另外一名女子的男人。”
還以為這是寧清歡吃味故意問自己,淨業將寧清歡往懷中擠了擠,表示自己此時的內心。
寧清歡知道淨業誤會了自己,嗤笑解釋道:“君上多心了,剛才所問是歡歡真心想知道的,只有知道是姐姐還是妹妹,才能更好的安慰君上,不是嗎?”
淨業一愣,柔聲道:“我還以為你在吃味呢,其實不論是煙煙還是笑兒,亦或是你,都在我的心裡排排坐著,誰也不能離開。剛才所想,她們都有,但也有很多其他的事。”
聞言,寧清歡甜甜一笑,說道:“煙姐姐待我極好,笑兒妹妹又是過了我這關的,所以怎會吃味,日後君上帶她們回來,我們是一家姐妹。”
簡單的話語落下,卻深入淨業的內心。
側目又見星月,淨業忽然問道:“還記得數年前,你我在聖賢書院執手漫步雪中?”
“記得,那年的雪來的急促,但卻很美。”
回想起那日和淨業漫步雪上,在書院前院的廣場中留下了數不清的腳印,寧清歡便有些沉醉其中,嘴角揚起幸福。
看著寧清歡這樣沉醉迷人的神色,淨業低頭嚐了一口溫熱的女兒紅,這才嘆道:“想我動身前往魔界時,深秋剛至,如今算算時間,已然濃冬,只可惜魔界沒有季節變化,終年如常,深冬無雪。”
魔界的狂暴氣息註定了這裡並不適合人類生活,也沒有人間那般環境生長,就更別提有什麼樂子。
解決掉一件事後,淨業觀星放鬆,算了算時日,這才知道如今已經深冬,人間各處應該被大雪侵襲。
他記得離開魔界的五年中,每逢雪落,他都會站在淨業寺後院的銀杏樹旁,看雪修佛。後來進入長安,他才知道冰染城土有多麼美麗。
只是離開太久,淨業有些忘記了是在哪條長街上,有一家他曾喜愛的油酥鋪子,冬雪落街,白色的煙氣裹著香味從鋪子散出,讓人誤以為白雪便是那般美味。
冬天百姓不愛出門,所以街上覆壓的雪花多是乾淨無痕,看上去靜美舒爽。那時酒樓裡的燙酒賣的倒也不錯,只是在淨業看來,夠熱卻不夠烈。偶爾趁著景色怡人,想去聽一聽話本圖個樂,結果最後發現天橋下的說書人縮在家裡取暖吃茶。
那時的他有師父,有歡歡,有笑兒,有一個成天喊著自己業大哥的小弟,還有一個耍棍的武痴和一個修劍的劍痴。
只是一晃而過,長安安在,自己身在魔界,不知盜天如今過的怎樣,淨天殿如何了,不知花滿樓內的佳人們是否如常無恙,不知那武痴可還在書院,劍痴混跡何方。
這些思緒藉著淨業放鬆,盡數湧來,這才讓寧清歡的玉指無功而返。
“魔界是沒有雪,不過邊遠處有雪域,雪魔便是在那裡誕生,君上若是想看雪,歡歡陪你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