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裡,趙氏先是安頓好徐嘉怡之後,這才出了徐嘉怡的閨房。錢氏則是提心吊膽了一整天,這會兒緩過神來渾身疲憊,腦袋也暈沉沉的,由著丫鬟扶著回房裡休息去了。
柳絮正跪在院子裡請罪,就連跟在趙氏身邊伺候的初夏也沒有幸免,一同跪在院子裡。趙氏見了斜眼看了看,沒出聲就回了正屋裡坐下。
“你到底是怎麼伺候姑娘的?!竟讓姑娘受了這麼重的傷!”趙氏一拍桌子,嚇得跪著的兩個丫鬟身子均是一抖。
柳絮垂著腦袋,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夫人息怒,都是奴婢的錯,奴婢知錯,夫人要打要罰,柳絮都認。”
“罰你?我當然要罰你!往日裡瞧著你是個性子穩重的,沒想到你竟將姑娘一個人丟在園子裡。”趙氏心裡堵著氣,之前面對陳夫人時顧念著情面一直忍著,此時回了自家哪裡還忍得住,也顧不得是不是柳絮的錯,一股腦兒的全撒了出來。
“母親……”王雲繡咬著嘴唇也噗通一聲跪在了趙氏的面前,一字一頓道,“此事我也有責任,若不是我將柳絮帶走了,一一也不會出事。”
“是奴婢的錯,”柳絮連忙攔住了王雲繡,姑娘身子嬌弱,哪裡能受罰。柳絮跪地朝趙氏磕頭,求情道,“夫人,是奴婢沒有照顧好表姑娘,和姑娘沒有關係……”
額頭撞擊在青石板上發出悶響,不管片刻,柳絮的額頭上已經開始滲出了血跡。
趙氏冷著一張臉沒說話,也沒讓停。
老太太緊趕慢趕的終於到了嘉禧園,一眼就瞧著了院子裡跪成一片的丫鬟,此刻也不想去理會,徑直問道,“一一呢?”
“母親……”趙氏連忙站起身來扶著老太太,“大夫已經給一一包紮處理好了,只是因為傷的位置有些特殊,大夫處理的時候多有不便,只能事急從權……”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雖是為了救徐嘉怡才將頭髮都給剃了,但趙氏怕老太太受不住,只能先旁敲側擊,讓人有個心理準備。
趙氏的話說的委婉,但老太太還是聽出了弦外之音,腳下的步子更是加快了幾分,只想著早些見到徐嘉怡。
老太太一邊往屋裡走,一邊埋怨道,“老大媳婦,你要處置丫鬟,他們犯了錯我也沒什說的,可能不能回正屋再說,吵吵嚷嚷的,要一一怎麼休息。”
“是。”趙氏連連應下。
此事的確是她氣急了沒想到。
香巧見了老太太過來,連忙用帕子擦了擦眼淚,站起身來行禮,“老太太。”
老太太一進門兒就瞧見了徐嘉怡安靜的躺在床上熟睡著,小臉也被抓花了,頭髮也被剃光了,腦袋上還裹了一圈的紗布,光是看一眼就覺得心疼得厲害。
蹣跚著腳步近前仔細看了看徐嘉怡,想要伸手去摸她的臉頰又怕將她弄醒了,怕自己忍不住哭出來,忙轉身出了房門。
才出了房門,老太太的問題就一個接一個,“究竟怎麼回事?怎麼會傷的這麼嚴重?大夫怎麼說,可會留疤?”
趙氏依言將自己知曉的都回答了一遍。
“忠義將軍府?”老太太的眼眸微眯,將這個名字在嘴邊轉了一遍。
聽了訊息趕回來的王鴻生父子三人一進門就往嘉禧園來了,瞧著蘇老太太在這裡,不由得頓住了腳步,王鴻生還沒來得及向自己的媳婦兒打聽徐嘉怡的情況,就聽得自己的兩個兒子搶先問道,“母親,一一怎麼樣了,我聽伯夫人說情況不大好。”
“人還沒醒,在裡面呢。”蘇老太太說著往旁邊挪了挪,王鴻生三人當即鑽進了房間,不一會兒又是一臉憤懣又心疼的從房間裡出來,就差沒衝去忠義將軍府找人報仇了。
就連在朝堂之上處變不驚的王鴻生,此時也是黑著一張臉,默默在心裡給陳家記上了一筆。
“雖說看著是兇險了些,但大夫說只要人醒過來就沒什麼大礙。”
聽了這話,眾人的臉色雖然依舊陰沉,但到底好看了些。然而令趙氏等人沒有想到的是,晚間徐嘉怡的情況急劇惡化,弄得眾人都措手不及。
翌日一早,蘇老太太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詢問道,“一一怎麼樣?”
“還是沒醒。”趙氏上前扶著老太太往屋裡走,嘆了一口氣回道。
趙氏的聲音有些沙啞,眉梢之間可見憔悴之色。
昨夜一晚上徐嘉怡的情況一直都穩定不下來,一會兒身體發冷面色蒼白,一會兒渾身又滾燙得跟個火爐似的,她在旁邊急的手忙腳亂,一會兒讓丫鬟將棉被拿過來給徐嘉怡蓋上,一會兒又挪開,也就是清晨的時候情況才稍微穩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