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孤齊的表情一言難盡。
為了防止小玉再拿出更誇張的衣裙來,溫孤齊自己站了起來,主動地選了一件冰藍色的裙子。
雖然他很不想穿裙子,更不想穿這麼顯眼的顏色。
但是他現在不是陳王世子,是江若弗。
江若弗估計是很期待這花朝宴,為了練箭把手磨成這樣,如果他穿得如平常一般簡樸,只怕江若弗又會自怨自艾,怨她自己沒能顧及到所有的情況。
對著那面有人高的銅鏡,溫孤齊閉眼是他自己,長出了一口氣,睜眼只見鏡中那個清豔絕色的女子。
具體說不出哪裡生得好,但就是一入眼,便覺得哪裡都看著舒服。
他猶記得剛剛來的時候,自己每次換過來都束最簡單的髮髻,用最少花紋的簪子把頭髮盤出一個男女通用的簡單髮髻來。
可是這頭被他亂綁的青絲,原來如此長勢,細軟厚密,顏色極墨黑,慢慢撥起時如紗簾疏疏落落間,風細花擻。
他剛認識江若弗的時候,江若弗不敢抬頭看人,說話細聲細氣。
因為長期缺衣斷食,她的膚色蠟黃,手指枯黃。
他一直也沒有注意過她的容貌。
直到上次夜裡,她赴約遲到,掀起椎帽那一刻,他忽然意識到,江若弗其實生得極美。
只需要一點點安逸的澆灌,她就會破殼而出。
她捧著他的臉,微涼的指尖輕撫過他的面頰,說如果她真的有心攀附陳璟不如攀附他。
利用一切心機,不僅要爬上他的床,還有他身邊那個最高的位置時。
只是她不屑罷了。
那一瞬間,他似乎是真的看清楚了江若弗的臉,還有那雙眼睛。
她不言語,那雙眼睛會替她言語。
溫孤齊看著銅鏡中那雙眼睛,只是當擁有這雙眼睛的人是他時,這雙眼睛似乎便沒那麼驚心動魄了。
溫孤齊神思遊走,眸光緩緩垂下,不知在思慮什麼。
小玉給溫孤齊束髮,
“小姐,很快就到您的生辰了,今年和往年的境況到底是不一樣了,不如就操辦一次,您看怎麼樣?”
溫孤齊垂眸,詢問道,
“那往年都怎麼辦?”
小玉有些懵。
往年?
往年沒辦過啊。
小姐的記性已經這麼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