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伯啟怒吼,
“不要叫我爹!”
江弘直直站起來,
“那我應該叫你什麼?”
江弘冷笑一聲,
“姑父?”
江伯啟目呲欲裂,
”來了,給我把他捆起來,活活打死為止!”
苑柳哭嚎道,
“老爺不可啊!大公子雖然犯下大錯,卻是朝廷命官,儘管只是騎郎,卻是切切實實入了仕的,老爺怎麼能隨意打死朝廷命官?”
江伯啟一腳踹開苑柳,
“給我打!”
“此等忤逆不孝的無恥之徒,就應該活活打死,哪怕到了太后娘娘面前,縱是責問,我將實情說出,也只會說我江家家風嚴謹清烈,治家嚴謹!”
“給我打!今日若打不死他,你們每個人都提頭來見!打!”
葉東冷眼看著近乎發瘋的江伯啟,只是深深地將身子低下去,沒有抬頭。
自他決意告訴七小姐,大公子與朱氏亂倫的事情之時。
他就早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江家終究是要變天了。
江弘被堵住嘴,綁在麻袋裡亂棍打,漸漸的,那麻袋變成血紅色,逐漸沒了掙扎的氣象。
滿庭是血,只有江伯啟一個人站著。
江伯啟面如死灰,終究失了力氣,跌坐在地上,老眼盡是渾濁的淚水。
他最疼愛的兒子,他出身高門的妻子,脾氣極肖他的女兒。
這一切原來竟是一場幻象,都是一場空罷了。
像是一下子卸乾淨力氣,江伯啟竟迎著雨,倒在庭中。
家裡設了靈堂,外人看來,以為是為了雙雙病故的大娘子和其嫡子。
其實,停的卻是楊姨娘的棺槨。
江若弗和江茉引一身孝衣跪在棺槨前。
江茉引哭著,眼淚落入火盆裡,一張張往裡面放紙錢。
江若弗重新點香插上去,替了那將將熄滅的三炷香。
江若弗插完香,再跪下磕頭。
起身低聲道,
“爹還沒來看過一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