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僕沉默良久,慎重的說道;“那可是盛放,剩飯剩菜的器物啊,你確定?”
何修趕緊點頭,說道;“只要小哥能收留我,住哪裡我都願意。”
“好吧,你我都是卑微的螻蟻,我願意幫你,但是你要記住你剛才說過的話,不能給我新增任何的麻煩。”
何修喜出望外,發自內心的說道:“我日後若能發跡,願把一切錢財傾囊相授。”
店僕心裡苦笑了一番,擺了擺手說道:“上車吧。”
何修在躺在大缸裡,聞見了酒水的味道,猜到,救他的少年定是酒樓裡的僕人。
在去往酒樓的途中,店僕又對何修仔細交代了一遍;“不準對任何人說出你的藏身所在。”
躺在缸中的何修不住的點頭,並說道;“您放心,我就待在這口缸裡,哪也不去。”
一夜無話。
清晨醒來時,何修聞到飯菜爛餿後刺鼻的氣味,環顧四周,只看見頭頂擠進來一絲陽光,原來是店僕將大缸的封蓋錯開,給他留下了一絲短縫,拱他呼吸所用。
很快時辰已接近晌午。
何修心裡雜陳,感嘆世態不公,南陽國國土疆闊,厚土萬丈,如今能容得下他的只是一口大缸,著實可悲。
又想到身上揹負的血仇,悲痛感便消失掉,心說,無論身處任何逆境,一定要活下去。
黑夜從不爽約的再一次與萬物邂逅,時間也緊隨著黑夜的腳印,在一個月後相遇。
何修已經躺在大缸中整整三十天,每次都是店僕在深夜給何修送去食物及飲水,期間他們沒有任何談話。
何修有很多次想要出去的衝動,但又想到店僕對他說過的話,咬牙堅持下來。
這一天,正到何修飢餓難耐時,聽見外面有人在備馬拴鞍,他知道,肯定是外出倒剩飯菜的時刻到了。
寂靜的大街上,馬蹄踏地的聲音開啟了何修與店僕第一次正式的交流。
“我叫何修,十五歲。”
“阿奴,比你年長一歲。”店僕停頓了一下說道。
何修已經坐在了馬車的右邊,嘴裡嚼著阿奴為他準備的剩飯,邊吃邊說道;“阿奴哥,謝謝你能收留我,還給我準備豐盛的夜宵。”
阿奴聽見何修這麼說,忍不住大笑起來,手中馬鞭一揚說道;“難得你的心態如此敞開,你的故事我還沒聽完,要不要跟我這個救命恩人講講?放心,不會讓你舌乾的。”說完,又遞給他一袋淡水。
何修毫無隱瞞的對阿奴說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阿奴聽的雲裡霧裡,無法對何修所講的做出判斷,但他相信,眼前的這個少年,絕對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我的故事你都知道了,你呢?阿奴哥。”何修好奇的問道。
阿奴仰望著天空緩緩道;“其實,我的故事很簡單,簡單到連我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知道,我比你幸運的是店東收留了我,還拱吃留住。”
何修扭頭看著阿奴否定道;“你錯了,我也很幸運。”
阿奴奇怪的問道;“怎麼說?”
“遇見了你這個哥哥,也拱吃留住”
“哈哈...哈哈...”兩人會意的大笑起來。
何修與阿奴稚嫩的笑聲蓋過了馬蹄踏地的聲音。
忽然間,馬兒的嘶鳴聲又蓋過了他們的笑聲。
馬車停止不前,何修與阿奴四顧相望,一股不祥的預感爬上何修心頭。
何修放眼看去,一隻似豹非豹兇獸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只見這隻兇獸身高約三米,長五米,兩眼發出兩道綠色的寒光,頭上長著一對白色犄角,通體無發毛,四肢粗壯,腳爪不斷的刨抓著青石路面,一條手腕般粗,兩米長的尾巴,來回的搖擺,張著血盆的大口,齒牙交叉,喉嚨裡發出陰森的長鳴,嘴角粘掛粘稠的唾液,一直拖掛到地面上。
何修看到阿奴兩眼呆澀,頭頂的虛汗早已成河。
何修知道此時不能亂了分寸,故作鎮定的拽著阿奴肩膀,但還是嘴角打顫的說道;“怎...麼...辦?”
阿奴的狀態跟何修一個在一個頻道上;“完...了,死...定...了。”
馬兒被眼前的龐然大物著實嚇到,瞬時前蹄騰空,吼叫不止,隨即後蹄亂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