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如何，只是忍耐這一會兒罷了。等典禮結束了，崔校長就會回到他的辦公室，直到肖子雅將他轉移到指揮中心之前，他都會呆在那裡。”

蕭靈寬慰著張雨辰，這位良久以來的摯友。

張雨辰有他的疑問：“肖子雅為何要將他軟禁在這裡，而不是直接帶到指揮中心去接受審問呢？”

她們說話的這會兒，崔校長已經走了過來，蕭靈於是停下了話頭，充滿警戒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時間只是過去兩天，崔校長像是蒼老了好幾歲。鬍鬚冒出了青茬，白頭髮也從黑髮之中冒了出來，原本吊起來的眼角都不再平整了，整個人的光彩都失去了。皮囊從前是他最好的武器，現在卻成了累贅，讓他作為一箇中年男人的缺點全部都暴露無遺。

畢業典禮在早上九點整點開始，全校所有其他的老師和學生都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周圍，為這場典禮加冕。儘管環境惡略，幾個黑袍女還是盡責的在梯形臺的上方佈置了白紗和橄欖枝，讓這場儀式看起來還真的像那麼回事兒。

胖夫人代替歐女士宣讀了全部校章，並帶領學生們做最後一次宣誓，象徵著她們會帶著這些誓言走向未來的人生。

而崔校長的授勳，是最後一個環節。

自學生們入學開始，每個人的勳章便擺放在大禮堂前牆壁上鑲嵌著的櫥窗裡頭，是一個一個非常老式的黃銅製作的勳章，用一塊天藍的絲綢包裹著，象徵著醫學院的聖潔。而在這期間，隨著不斷的有人離開，不論是去往何方，亦或者是成為誰的夫人，這裡面的勳章便會少一枚。

崔校長的任務就是將這些勳章交到每一位的手上，便完成了全部的環節。

蕭靈還記得自己當年對這東西嗤之以鼻來著，但是現在眼看著崔校長走過來的身影，她竟然突然緊張起來。

在這樣一個社會里，如果有什麼事情還體現了對她們這群堅持努力奮鬥，而不是嫁人生子的女人的價值，還對她們有所鼓勵的話，那麼就只體現在這枚獎章之上了。

崔校長本來是可以做一個致辭的，不過眼下的場合肯定不再適合。他如同走過場般的麻木微笑，對每個人說一小句話，便走到下一個人身邊，繼續履行他的職責。

在馬上要經過蕭靈的時候，她的心竟然怦怦跳起來，更可怕的是她感到自己的臉都滾燙了。

簡直神了。蕭靈想，在第一次碰到凌晨將軍機甲的時候，她也沒有過這樣的感受。

待崔校長走到她面前，接過那枚獎章的時候，蕭靈感到手中沉甸甸的，看到字的名字印製在銅製的章上，金燦燦的。

蕭靈不由自主的咽口水。

崔校長自然也是要在她的耳邊說一句話的。

“讓我來授勳，是故意讓我難堪的意思麼？”

蕭靈還是認為，這場典禮舉行得很好，起碼是完整的。

儀式過後，蕭靈與老師們一起將場地收拾好，便招呼工人和同學們繼續致力於殘缺的校園和教學樓的整修之中。經過今天，她們這一屆的同學算是正式畢業了，忽然就感到了些無所適從。有幾個人還穿著學士袍，在校園上晃盪，甚至並不知道該做點什麼。

“我們要重建校園，你們都是助力者。我們可以繼續‘破曉黎明’的組織，甚至可以不用侷限在校園裡面，而是到各地去宣傳講解，吸納我們的成員，擴大規模。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不會讓你們閒著的。”

這些學生多半參與了那一次的抗爭，對於蕭靈所說的話只有頂禮膜拜的份兒。然而這些傷口還沒有痊癒的孩子們還有別的事情需要擔心。

“我多麼想要永遠的留在‘破曉黎明’裡頭，可是我的父母不會同意我這麼做的。”其中一個圓臉女孩兒，臉上還掛著一道沒有長好的傷口。

蕭靈沒有回答她。她不知道那些女孩兒的父母們是否知道原本在這場畢業典禮之後等待著她們的是什麼。

空氣有一瞬間的沉默和安靜，蕭靈有些不敢面對這些女孩子們純真的臉孔，故而側頭看向別處，寶藍色機甲一如忠實的夥伴映入眼簾。

一個念頭在蕭靈腦中閃過。

“不如我來叫你們駕駛機甲怎麼樣？”

幾個女孩兒愣住了，隨即都興奮起來。

“太好了，什麼時候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