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蕭靈躺在歐女士的懷裡,像個嬰兒般的接受歐女士的撫摸。在並排的另一個機甲裡頭,凌上將老神在在的,為自己找回了繼承人而感到高興。
“孩子,你真的受苦了。”
歐女士是真的心疼蕭靈,蕭靈明白這一點,但她如今已經接受不了任何人的善意。一個人經歷過人生的最低谷,經歷過無數次的失望,經歷過人間足悲慘的事情,失去了一切可以失去的人和事物,這時候對於那些普通的善意,她便像是封閉了自己的五感六識,感受不到了。
見她不說話,歐女士也不追問。她自己雖然沒有過孩子,但是對於一個女人,失去孩子造成的痛,一定是精神和身體的雙重打擊,因而她便不再說話,只靜靜的拍打著蕭靈的身體,讓她沉浸入半夢半醒之間。
蕭靈的夢境沒有實際的情節,甚至沒有具體的人物。她只能夠看到一些五彩斑斕的,五光十色的光影。在這個過程之中,她一直在思考,究竟為什麼,自己變成了一個她一直討厭、憎恨的人?
我們終將成為我們所討厭的人。這就是從一個女孩兒成長成一個女人的代價?亦或者是,蕭靈的咎由自取?
畢竟是產後虛弱的時候,蕭靈幾乎昏睡了整個行程。對於如何回到了首都,她並沒有什麼記憶,只感覺模模糊糊的就回到了肖公館。蕭靈現在唯一覺得愧疚的便是對肖子雅,沒有讓肖家的孩子認祖歸宗,是她的錯誤。
“你就在這裡好好休息吧,一切事情都不用擔心。等你恢復好了,自然會召開一次董事會議。”
半夢半醒之間,蕭靈迷濛的聽到歐女士這樣安慰她。也是可笑得很,歐女士現在認為蕭靈擔心的是自己在指揮中心董事會之中的地位。
一覺醒來,蕭靈躺在自己的床上茫然的平靜了一會兒。生產後的疼痛和疲憊折磨著她的神經,但是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拉開床頭的抽屜,拿出肖子雅留下的那個錦囊來。
在蕭靈之前拆開第一個錦囊的時候,那上頭寫著,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才能夠拆開這一個。
“現在是萬不得已的時候?”蕭靈呢喃自語。
就是她在猶豫的那一刻,門鈴響起,蕭靈錯過了開啟這個錦囊的時間,只得站起身去開門。
來探望的並不是蕭靈所想象的一應好友,張雨辰崔乃文之類一個不見,只有一應許多穿著統一白色制服的男人。
“你們?”
是基因理療醫院的醫師們。
為了調養蕭靈的身體,指揮中心指定了五名醫師專門負責她的身體調養。從回來的第一天開始,蕭靈的人身行動便被嚴格的限制住了,任何人都不能夠與她接觸,衣食住行全由這五名醫師負責。
蕭靈想,這大概是凌上將想出來的,困住蕭靈的辦法。十天後,光鮮亮麗的蕭靈,出現在指揮中心的門口。
蕭靈的恢復能力堪稱神奇,整個人像是從來沒有生育過的樣子,甚至在五個醫師的調養之下,還比從前更胖了一點。
“天吶,你竟然回來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因為醫師的限制,蕭靈在修養期間無法見客,張雨辰和崔乃恩便守在指揮中心的門口,等著一睹半年不見的蕭靈。
相對於蕭靈的變化,張雨辰和崔乃文的改變就可以用天翻地覆來形容了。
張雨辰本來留著十分乖巧的長髮,竟然剪到了下巴的長度,從來不施粉黛的臉上也化上了精緻的妝容。
崔乃文猛地看上去倒是沒什麼變化,但是仔細往下看,她雙手都圍在腹部,似乎在保護著什麼。
蕭靈下意識的露出探究的眼神,崔乃文便不太好意思的解釋:“還不到三個月。”
蕭靈“哦”了一聲,點一點頭,再去牽張雨辰的手,果然看到了一枚婚戒,抬眼與張雨辰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對方躲閃的眼神。
面對這兩個面帶嬌羞的小女人,蕭靈笑了起來:“好,不過半年時間,一個懷孕,一個結婚,倒是我沒想到的。”
崔乃文與蕭靈的過往早就成了過去,她能夠幸福蕭靈倒是為她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