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呼呼吹過,帶著海的味道。
躺在箭樓最高層那張熟悉的躺椅上,於書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色終於活絡了幾分。
“老劉,再跑一趟,拿點東西來。”
“好,三先生,拿什麼?”老劉氣喘吁吁,卻沒有絲毫的怨言。
“筆墨紙硯,吃的喝的,順便把方先生也拎上來,他如今不比一塊磚重多少了。”
“好,我這就去。”
不一會兒,老劉拎著兩個包袱爬了上來。
“三先生,把方先生放到哪兒?”
“他在這了,就算是陪著我了,放哪兒都一樣,就靠在柱子邊上吧!”
“方先生其實挺有福氣的。”
“是啊!臨了臨了,倒讓他出盡了風頭。”於書翰苦笑了一下,“也罷,本來他就比我的風頭勁的多。老劉,筆墨紙硯伺候。”
老劉幹練的從包袱中掏出擺在躺椅前的茶几上,拿起墨默默的磨了起來。
於書翰掙扎著坐正,輕輕捏起一支細小的毛筆,撫平紙上的一道褶皺,寫了起來。
'破魔歌聖手書生'
'蒼涼山下蒼江流,蒼狼蒼鷹競自由。
皚皚白雪掩石徑,垂垂落日墜寧州。
三軍奔襲中庭外,二鬼懸刃書生手。
雪原魔巢留名日,東海嶗山方見秋。'
秋字的最後一筆,於書翰也如同方先生那樣,一筆直下,劃過了整張紙。
“方見秋啊方見秋,鬥了半輩子嘴,怎麼樣?最後揚名,還不是要靠我!”
“老劉,收了。擺上酒肉,咱們好好的喝喝酒,聊聊天。”
老劉邊收拾邊低聲說道,“三先生,陪您喝喝酒行,聊天的話,我真的不會!”
於書翰笑了笑,端起老劉斟好的一杯酒,輕輕的抿了一口。
“老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到府裡有四十九年了吧?”
“三先生記得真準,是四十九年了······”
“哈哈,其實那幾罈女兒紅······”
“三先生說笑了······”
“麻子說你······”
“嘿嘿嘿······”
“呵呵······”
······
晨風吹過,海的味道清新而醉人。
悠揚的漁歌從遠處的空靈中傳來,曙光從那海天之間不甚明朗的界限中探出。
於書翰嘴角露出一絲淺笑,欣慰的閉上了眼睛。
一如他數十年每一個俯視著這山這海這座城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