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也許我就行。”荊無童道。
“你不行。”
李有志攬了攬荊無童的肩頭,繼續往前走,“我這個人,沒有這份野心,也受不了這份累,一個小小的島城就弄得我筋疲力盡,更遑論這整個人間了,自然是不行的。你呢,你原本行,但老禪子說你這人執念太多,是西塞那片不毛之地讓你有太多的偏執,也是你前半生走的太艱難,所以你的這份執念讓你也少了一些悲天憫人。”
“你不是我,老禪子也不是我,你們根本不明白我。”
“那你明白過我嗎?”
荊無童沒有回答,而是加快了腳步。
錯開了身位,李有志看著這負手而行的背影,箇中的落寞又豈是這閒庭信步的氣勢能輕易掩蓋的?
那道裂隙已在不遠處,腳下的光漿鋪就的這條路坡度漸陡。
李有志走到這裡心裡已經越來越沒有底了。
他原本不該如此,修行千年,總要邁上這兩條路的,可眼前的這道裂隙,讓他覺得看不到那所謂的仙境,也揭不開那道自認為存在的幕布了。
而走在前面的這個人,真就像看到的這麼自信嗎?
梭子狀的逆鱗如流星般劃過夜空。
孩子在其中,他驚奇的發現能透過龍鱗看到外面,上面是璀璨的星空,下面是島城的萬家燈火。
過了島城是汐河入海前那道著名的回龍灣,河灣內,寬闊的汐河水面上,一葉葉夜釣的小舟載著星星點點的漁火,夜空裡飄蕩著悠揚婉轉的漁歌。
連續多日的提心吊膽,讓孩子在看到這一幕人間煙火的時候覺得格外的親切。
他看到了祈雨崖,看到了崖邊的那顆老杏樹。
杏樹下盤腿坐著一個衣著樸素的年輕人。
年輕人正在輕輕的開啟膝上的一個窄長的匣子。
匣子開啟了。
一道綠色的光掠起,朝著島城的方向飛掠而去。
孩子的目光追隨著那道綠色的光看過去,那綠色的光在飛掠的過程中漸漸幻化成了一柄翠綠的竹劍,劍身上的竹節都清晰可見。
這一劍飛掠的氣勢,比孩子見到過的李有志荊無童所有的手段都更為精妙,更為奇崛。
這一劍掠過的地方,空間似乎都已凝結。
這一劍如果是奔著那二人去的,他們將如何自處?
孩子不免心生憂慮。
但又覺得這一劍和自己有些親近,生不出排斥之心。
這種微妙的感覺讓孩子很不自在,卻又不知該如何形容。
就像自己對那座島城,明明很喜歡,可離開的時候,竟也生不出過於明顯的眷戀了。
還有這人間煙火,若非久別,又怎會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