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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學塾

轉眼便到了八月,正是天氣最熱的時候,街上的人都少了許多。望舒怕熱,整日便窩在府裡,零露在旁邊搖著蒲扇。地上那一桶桶的冰塊融得極快,下人替換得也勤,進進出出的,難免發出聲響,倒讓望舒更加浮躁了。

顧琬琰進來時,望舒還在看《資治通鑑》,她見了笑道:“你倒像個男人似的,整日便看這種書?”

“我可巴不得自己是個男的,這樣便可同那些男子一樣去私塾聽夫子說課了,之後建功立業,倒也快活。不像女人嬌嬌,連點熱都受不得。”望舒心知她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反倒自嘲起來。

顧琬琰掩唇笑道:“你若是想去學塾,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望舒立刻放下了書,欣喜的站了起來,“難道舅母有辦法?”

顧琬琰瞧見她激動的模樣,更是抿緊了唇,不讓笑聲溢位來,“這幾日雍王殿下的功課不佳,陛下便尋思著給他找個老師,順便讓大殿下和成王殿下也跟著聽聽。恰巧來了個新科狀元,文采絕佳,所作的詩詞歌賦在坊間廣為流傳,甚至連那些黃口小兒都會背誦。本來陛下還愁著安排什麼官職給他,這不,正好遇上雍王殿下的事情,陛下就暫命他為太傅,負責教導皇子。你若有興趣,我便去給你尋個位置。”

望舒扶著她坐了下來,卻有些猶豫,“可我是女子,若是陛下知道了,怕是會龍顏大怒。”

顧琬琰明白她的顧慮,遂安慰道:“你也不必慌,由我去和陛下討這個恩准,想來他定是不會拒絕的。”

望舒聽了頓時喜笑顏開,“舅母莫不是那九天的菩薩,不止長得慈祥,心腸也是那般善良。”

她說話向來討喜,看似恭維的話,從她口中說出來卻是那麼暖心真誠,顧琬琰臉上的笑又深了些許,“你可知道,我讓你去宮裡的其他原因?”

見望舒目光困惑,她解釋道:“宮裡的殿宇大多是簷步五舉,飛椽三五舉,柱高一丈,平出簷三尺,再加拽架。這般設計,屋簷遮陽,避暑避熱。想來皇子們待的地方也會是涼殿,內有水簾,很是涼爽。倒不像我這府裡,只有我住的那間屋子涼快些。我是擔心你,熬不過這暑熱。”

此話一出,望舒感動的紅了眼眶,“我上輩子定是舅母的嫡親女兒吧,不然舅母怎麼對我這麼好?這般為我著想?”

“這便是緣分吧。”顧琬琰拍了拍她的手,卻怕她真的落淚,連忙轉移了話題。兩人又聊了好一會兒,顧琬琰才起身離開。

零露在旁邊看著也深受觸動,“長公主對姑娘真是極好。”

望舒玩著她遠去的背影,亦是感慨:“是啊,舅母雖不是我的血親,卻對我比至親還好。”

她不由想起蕭家眾人,又是一番心寒。

沒過幾日,望舒便去了宮裡的學塾。那殿宇不知什麼構造,果真是涼快,平日在相府裡數桶冰塊都不解熱,在這裡一桶就夠了。

顧懷宇到的最早,見了她,也不見詫異,想必是早已得到了訊息。他打量著望舒的目光裡充斥著冰冷和仇恨,倒讓望舒渾身不舒服。

“我曾說過,表姐若真的站在了皇兄那邊,我們就是敵人了。你和皇兄對我母親做下的那些惡毒事,我遲早會加倍奉還。”

“雍王殿下最好先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免得記恨錯了人。”

望舒沒有刻意去解釋,一來,解釋了他也未必會信,二來,她沒有確切的證據表明這是謝安歌和顧懷信設下的局。

那廝果然沒有聽懂,只以為是望舒心虛了,想要栽贓給旁人,還冷嘲熱諷道;“表姐可真是厲害,離開了蕭家這棵大樹,又攀上了長公主這棵高枝。若我當初娶了你,如今府裡怕是雞犬不寧了。”

他說話倒是越來越尖酸刻薄了,還動不動就擺出那副自恃清高,譏諷取笑的模樣,望舒看著倒是愈發厭惡了。即便他當初想娶她,她也沒想過要嫁給他。明明是個男人,心胸卻狹窄的和女子一般。莫不是他和蕭思柔待久了,被她同化了,連言行舉止都夫妻同步了。

“哪是誰都能像雍王殿下這般好福氣,生來便有大樹靠著乘涼,凡事都有旁人為你謀劃,自己不必費一點心思,自然也不用去尋旁的高枝。”望舒挑了個歸置坐下,學著他的口氣哂笑道。

這時,顧懷瑾和顧懷信走了進來。

顧懷信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帶了幾分不懷好意的調侃,“你們到的可真是早。”

望舒還沒來得及說話,顧懷瑾已然幫她答道:“哪能都像你這般遊手好閒,自然是要給老師留下一個好印象的。”

“呦,大哥這是在護短嗎?”顧懷信彷彿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秘密,十分感興趣的湊到顧懷瑾跟前。

顧懷信不想搭理他,瞥見了外面的身影,順勢推了推他,“老師來了,快回去坐好。”

顧懷信這才訕訕坐下。

殿外走進來一個白衣男子,玉冠白靴,纖塵不染,看模樣尚不及而立之年。

望舒看著他的面容,竟覺得好生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她仔細回憶了一番。

……

“汀白,你這樣只守不攻,咱們這盤棋下到何時才是個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