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字徹底擊斷了江崇際腦子中的某根弦,他連驚帶喜的瞬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連同看向於術的目光都變得一下子熾熱激動地不像話。
江崇際緊緊地鉗住於術單薄的雙肩,激動地連手都開始顫抖,“你說什麼?”
於術看著對面及其反常的人先是一愣,隨後慢慢伸出手往上一伸……
江崇際沒等來回答卻是等到了自己額頭上的一片冰涼,於術一隻手摸著他的額頭一隻手摸著自己的,喃喃道,“沒發燒啊,”他又職業病上身似的絲毫不理會江崇際的滿臉期待和興奮,直接伸出一根手指扒開了他的下眼瞼。
江崇際就這樣從無比激動到漸漸石化,於術這是在做什麼?他一下子握住於術的小手,自己掌心的熾熱就像是要把那抹清涼融化了一般,隨後不由分說的就要欺身而上。
於術又是一愣,眼睜睜的看著江崇際快速靠近而且還閉上了眼睛?“你幹什麼!”於術大喊一聲像是被針紮了一樣飛速的彈開,不但抽出了自己的手還順帶著將江崇際狠狠地一推,就聽他嘶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猝不及防的往一旁的軟被褥上倒了上去。
這下子江崇際也傻眼了,不是他叫自己上床又叫自己脫衣服的嗎?可看這下狠手的樣子無論如何都不該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啊,江崇際睜開眼睛看著站在地上滿臉驚恐的於術,自己的神情也算是恢復了幾分正常,微微皺眉開口。
“你怎麼說變就變?方才還是好好地,現在竟然這麼殘暴的對一個病人!”
於術滿是防備的看向他,小臉上滿是緊張,“你、你是不是中邪了今天,怎麼處處都透著反常?”
江崇際的臉色頓時黑到極致,自己這樣費力的想給他製造驚喜難道在於術眼中看起來竟然是中邪的效果嗎?這實在是不能讓人接受啊,江崇際剛想站起來和他理論才一起身就又嘶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肩上的傷口應該是又裂開了。
於術心下糾結不已,一邊看著江崇際痛苦的樣子,另一邊又怕他真的是遇見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會傷害自己,他站在原地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最後還是一咬牙有衝回了江崇際的身邊。
他快速衝過去最厲害唸唸有詞,“百毒不侵妖孽滾開,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總之於術也是被嚇得不輕將自己腦子裡所有能想到的詞兒都念了一遍,嘀嘀咕咕的就差直接畫個黃符貼在江崇際的腦門上了。
這邊他手腳麻利的板正床上的人快速將他外面的鎧甲脫下來,果然不出於術所料,江崇際的後肩上又滲出了血,於術趕忙又跑回到桌邊上飛快的從醫藥箱裡取出止血的藥膏和乾淨的紗布,瞬間就把方才的害怕都忘到了腦後。
他一邊手中忙活一邊開罵,“剛才就說讓你脫衣服,你若是乖乖聽話又怎麼會鬧成這個樣子,現在我早就給你換完紗布了,你也不用受這些皮肉之苦!”
江崇際臉色一黑,“你剛才讓我脫衣服是為了換藥?”
“坐好了!”於術毫不客氣的在他後背上拍了一下,手下換藥的動作卻是輕柔的很,“不是為了這個還為了什麼?難不成是想邀請你一起睡午覺嗎?”
江崇際頓時語塞,他總不能說自己真的是這樣想的吧,江崇際的心瞬間失落到極點,整個人都像是被抽了力氣一般的提不起來半點精神了。
於術見他不說話了還以為江崇際又在醞釀著要做什麼奇怪的事,旋即繼續開口,“我可告訴你在不注意的話定是要留下傷疤的,你這一上午又是打架又是舉止怪異的,真不知道你想要做什麼,幹嘛非和自己的傷口過不去。”
於術小心翼翼的趴在江崇際的背後清理傷口,他看不到江崇際的臉色,只知道自己一定要下手輕柔些免得弄疼了他,可誰知到正在專心的時候身前的江崇際忽然嘩啦啦一下子起身,再轉過身來的時候臉上只有一片冷寂,再也沒有了方才的半點興奮和激動。
這樣大的變化看的於術心裡又是一驚,他呆呆的站在對面之間面前高大的身影光著膀子一動不動。
“我想要做什麼難道你真的感受不到嗎?”江崇際冰冷的話出口像是一個個石子般的生硬,方才還熱火朝天的眸子裡現在滿是讓於術讀不懂的神情。
他看著這雙夾雜著難過、失落、悲傷的眸子就像是被蠱惑了一般的喃喃開口,“你今天一直跟著我是有話想要跟我說嗎?”
江崇際沒回答,只是原本還抱有的最後一絲希望也都破滅了,他原以為於術會感受到自己和之前的不同,會感受到自己對他無微不至的保護和照顧,這些就是昨晚江崇際想了半天打算要給於術的驚喜。
因為江崇際也是自小在外面漂泊的人,他太知道同樣離家在外多年的於術多需要身邊有個人會無條件的陪伴和支援,他想這種靜細無聲的陪伴或許要比送些禮物更能讓於術感到心安,所以他便暗自決定只要是有時間他就一定會守護在於術的左右。
只可惜他的這種心思和改變於術並沒有感受到,甚至剛才還在問他是不是中邪了,江崇際自嘲一笑,慢慢的轉身坐回了床邊開口道,“你繼續吧,是我誤會了,現在沒事了。”
於術半信半疑,他不知道江崇際究竟是怎麼了,便也只好聽話照做繼續將手中沒完成的事做好,他一邊小心的纏著紗布一邊不由自主的就看到了江崇際緊實的背上的無數大大小小的傷疤,他忍不住用微涼的指尖摸了上去,果然前面人的身體猛地一顫。
於術順著江崇際勁窄的腰一直摸到他的肩膀,每撫過一個傷疤他的心尖就是一疼,於術在他身後喃喃開口,“你要保護好自己,”他聲音不大卻像是一道溫潤的小溪流進了江崇際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