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帝一笑，篤定挑眉，“你不敢。”

叢一立馬又蓄了氣轉頭一雙眼睛瞪得渾圓，“我有什麼不敢的，大不了一命換一命！”

段帝轉頭與他對視，神情從容傷感，“你怕芷兒怪你。”

一句話像是點住了叢一的死穴讓他喉頭一哽，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方才才變乾的眼眶又溼熱起來。

叢一憤恨的將頭別過一邊，“你還有什麼臉面提她！”

段帝嘆了口氣，“皇后蘇芷，傾國傾城蕙質蘭心，輔佐朕治理天下平定民心，多少男兒都不及她分毫，而且芷兒性情開闊熱忱，朕能有她在身邊實屬上天眷顧，”說到這連他自己都紅了眼眶，聲音也漸漸沉了下去，“但過慧易折，尤其是一個女人家如此鋒芒會招來殺身之禍，這是芷兒的命數，不管是做朕的皇后還是隨你去了江湖，她的命就該絕於二十年前。”

叢一語氣更是埋怨委屈，“隨我走一定不會這樣，即便是她早早過世了也一定會比在宮中快樂！”

段帝橫眉，年輕時候爭風吃醋的勁頭又回來了，“芷兒在宮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豈會不如在你這個窮郎中身邊。”

“你能給的我也能給！”

段帝多少年沒遇到過叫板的了，一時氣盛仰頭道，“朕能讓她入皇陵！”

果然對面的叢一癟了下去，終於在愣了兩秒之後一下子沒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入皇陵管個屁用，我要活蹦亂跳的小芷！”

段帝一怔，也收了方才的氣焰，一隻手在空中猶豫了好久才落在叢一的背上不停安撫，“好了好了，芷兒命該如此，你也別哭了。”

叢一全身都對段帝表示嫌棄，別過身子轉到另一邊。

段帝也只好再起身追到另一邊，“行了，你還來勁，當年你走了之後芷兒怎麼想的朕不知道，朕倒是著實想了好久你這個魂淡，感覺身邊一下子冷清了，再也沒人和朕抬槓了。”

“你活該！”

“好好好，朕活該，你就別哭了，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還哭成這樣你丟不丟人，”段帝一邊說著一邊用自己手中剩下的糕點去哄。

好半天叢一才算是停了哭，也正巧餓了才抽抽搭搭的將糕點一下子扔進口中，轉頭對著蘇茂威脅道，“你不準將方才的事說出去！”

蘇茂趕忙連連點頭。

叢一雖然心中恨段帝賜死了蘇芷但他也的確知道段帝對她用情至深，恐怕這些年來最煎熬的人該是段帝自己，所以每每一想到這些叢一就能稍稍平復些心緒了。

當年叢一也算是在段帝身邊助他蹬位的人之一，他二人除了是情敵的關係更多的還有互相欣賞，所以即便是在離宮之後直到今天叢一還是會每年培養一些人才送進太醫院，一方面是因為他對蘇芷曾有過類似的承諾，二來也是的確認可段帝治理的江山，想為百姓再默默的出一份力。

段帝又和他說了些這些年的變化，氣氛沒有起初那麼劍拔弩張了，而且似乎是到了一種微妙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