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間出現的中年男子面貌敦厚,看起來像是個老實的鄉下人,然而他面容上隱隱現出的威嚴之色,卻是令人生畏。
樊嶽眼見此人,氣息頓時一滯,原本暴怒的神色瞬間消散,他的人直接是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落雲宗雲城分堂堂主,徐雲峰,雲城靈海境中第一人,說是雲城第一人也不為過。
“樊嶽,你對待宗門中督責使的態度是不是應該客氣一些。”
徐雲峰渾厚的語音再度響起,聲音平和,然而傳入樊嶽耳中卻是震得他耳膜顫抖,顯然聲音乃是許雲峰以強橫的靈氣催動。
一向囂張的樊嶽這時竟不敢語氣對視,他目光閃動,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此時樊嶽心底直怒吼,為什麼這個傢伙現在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是應該被臨時調回宗門內部了麼,宗中那些老傢伙幹什麼吃的。
樊嶽很清楚,雖然自己這幾年間作風強勢,但這個雲城分部真正具有最高話語權的仍然是徐雲峰,在他強悍的實力面前自己永遠只有被壓制的份。
落雲宗近來派系紛爭不斷,樊嶽所站的隊伍在宗中更有話語權,才使得他作風強勢,但云城分堂中重要事務的決定權永遠都是在徐雲峰手中,即便是樊嶽也不敢擅做決定。
這個平時默默無聞的傢伙,真要發作起來,可著實不好對付。
樊嶽心中念頭轉動,最後是暗暗咬咬牙,向夜星雲作揖致歉,而後默不作聲的出閣而去。
其後的樊宇也不敢在徐雲峰面前逗留,他怨毒地颳了夜星雲一眼,恨恨地離開。
“慕城主,墨掌櫃,兩位身後之人向我宗夜少宗主開出的條件的確缺乏誠意,這點我已向宗門長老彙報,也希望兩位可以回報王上與南宮家主,望他們再做斟酌,三人之後,我等重新再次協商。”
徐雲峰做了個四方揖,而後凝視慕羽正與墨掌櫃,朗聲道。
慕羽正與墨掌櫃默默點頭,沒有多言,眼見樊嶽被逼得灰溜溜退場,這時候誰還敢再去觸黴頭。
而且他二人今日也不過是代為傳訊,至於真正的結局,還是要三日後的請期之日再去協商,到時候可就不是他們的任務。
“徐某謝過兩位,告辭。”徐雲峰向四人抱一抱拳,而後看向夜星雲,道:“少宗主,我們走吧。”
夜星雲隨著徐雲峰出了樓閣,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這一番談判不過盞茶功夫,然而其中的跌宕起伏,可比他跟樊昊的戰鬥還要令人憔悴。
“此番多虧徐叔及時趕到。”夜星雲神色放鬆下來,微笑道:“不過徐叔,‘少宗主’這三個字早已跟我不匹配了,徐叔以後莫要再提,以免落人口實。”
徐雲峰聞言,爽朗一笑:“少宗主的身份是木老宗主定的,他老人家沒有更改,宗裡那些老東西的決定我打死也不認。我老徐為少宗主分憂,乃是分內之事。”
他之前是木宗主的親信,對於夜星雲也是絕對的忠心,而自從木宗主逝世,徐雲峰氣不過宗里老傢伙的作為,便討了個外堂堂主的職位,遠離無休止的紛爭,夜星雲之後夜星雲來到雲城,也得到了他的不少照顧。
夜星雲聽徐雲峰提起木大叔,眼神不由略微黯淡,心中傷痛。
徐雲峰見他眼簾低垂,也知曉他的心事,當即轉移話題道:“少宗主,今日樊嶽趁我不在,聯合慕城主與墨掌櫃向你為難,想來是早有蓄謀。”
夜星雲聞言,眉梢顫了顫,他心思轉動,心中已有猜測:“徐叔這幾日突然被調回宗門,是宗裡有人故意為之,是調虎離山。”
徐雲峰道:“不錯,我原以為他們匆匆召我回宗是有什麼要事,結果不過是詢問我幾句堂中近況,然後就把我撂在那喝茶。我一個人哪喝得慣那悶茶,便找了幾人喝酒,旁敲側擊下,也才探查到他們的圖謀。”
“今日他們明面上找少宗主協商,實則早已擺上陣仗,大有逼迫之意,如果少宗主怯場,胡亂答應,那此事立刻會被大肆宣揚,三日後的請期也沒有必要了。”
說道此處,徐雲峰望向夜星雲的目光多了幾分欽佩,在幾位靈海境強者壓迫下,眼前少年並沒有失了方寸,而是盡力與之周旋,這份膽魄與心性,令人讚歎。
“少宗主,你的表現非常不錯。”
他向夜星雲詢問其應對之策後,大為感慨,面對此等屈辱的條約,夜星雲非但不怒,反而坦然接受,而且是雙份,這份心性令他歎服。
嗯?原來我有這麼厲害。
這時連夜星雲自己內心都不相信自己原來是在第五層,不過見到徐雲峰那略帶崇拜的眼神,也就沒有辯解,欣然點頭。
“樊嶽等人狼子野心,我自然是不能落入他們彀中。”
嗯,我深諳‘腳踏兩條船必將傾覆’之道,之所以喊出我都要,完全是想讓他們自亂陣腳,並不是我被兩位準未婚妻的美貌打動。
“終究還是因為不夠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