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前後很長,夾在兩面高牆之間,月光被遮擋了大半,從前到後總有漆黑看不清楚的地方,異教的那名中年男人站在明亮與黑暗的交界處,月光照著他的上半個身子。
棲封琴豎立在身側,琴絃波動卻沒有琴聲響起,反而將一幅幅畫面映襯在了牆壁上。
“這是棲封琴的另外一個用處,只不過很少有人知道,顧公子難道就不好奇李子冀為什麼會失蹤這麼長的時間嗎?”
中年男人笑眯眯的看著顧春秋,伸手指了指牆上的畫面,他撥弄琴絃,畫面開始發生了變化,同時傳出了李子冀與趙家二人交談的聲音。
顧春秋一直在看著,直到李子冀腰間的玉佩破碎遁走,牆壁上變化的畫面方才停止下來。
難怪李子冀一連數月無法回來,難怪他總覺得這件事哪裡透著詭異。
“你們那位新神特意讓你來尋我看這些東西,目的是什麼?”顧春秋看著他,開口問道。
中年男人將棲封琴重新用灰色布條包裹起來:“通風報信也好,借刀殺人也罷,顧公子想要怎麼理解都沒問題。”
趙家雖然要對付的是李子冀,但畢竟是連木木一起追殺的,這份仇怨對於異教來說可不算小。
“李子冀現在在你們的手裡?”
“他活得很好,新神每日都悉心照料。”
顧春秋點了點頭,轉身朝著巷子外走去:“這東西的確比你的命值錢。”
事情都已經辦完了,該做的全都做到了,只是中年男人望著顧春秋的背影目光有些詫異,在親眼目睹了李子冀的遭遇,眼前這位竟然如此平靜?
出動兩位五境大物追殺一位二境修道者,這放在任何一個勢力當中都會掀起驚濤駭浪。
“你難道就一點都不生氣?”
他實在好奇,忍不住詢問。
顧春秋腳步一頓,側目看著他,認真道:“我現在怒火滔天。”
冷風吹進小巷捲起顧春秋露出了一絲殺意,中年男人忽然感覺自己好像身處極寒深處,他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衣裳,徹骨的寒冷沒有絲毫緩解,當即苦澀一笑:“我還能活著離開嗎?”
顧春秋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
......
“原來這就是異教所在。”
無盡平原某處,李子冀被囚禁在通體流淌著暗紅岩漿的牢獄裡,就連空氣中流動的氣息都炙熱滾燙。
他看著站在玄石柵欄之外的青裙姑娘,有些好奇:“這裡距離祁連山脈不過只有三萬裡,當初是如何逃得過聖皇的注視?”
三萬裡不遠不近,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終其一生都沒有走出這麼遙遠的距離,但對於修道者,尤其是五境大物來說,這個距離實在不算遠。
木木看著他,李子冀身上流著汗,這些玄石柵欄擁有隔絕壓制氣息的能力,李子冀在其中就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這只是其中一處。”
無盡平原遼闊無邊,異教的真正所在沒人知道,眼下這裡也只不過是其中之一。
那日被軒轅,也就是光頭男人救下之後,就帶著李子冀來到了這裡,這麼多天以來除了每日有人按時送飯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前來。
木木今天是第一次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