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從異教之主被喚醒之後,就註定會變得不平靜。
數不清的黑色衣袍遍佈無盡平原,相隔遙遠注視著阻攔前路的祁連山脈。
而在無盡平原極深處,那懸於天際遮蔽了大半個蒼穹的巨大荒獸身下,木木正在和異教之主對峙著。
“你該感受得到,天地靈氣早已衰竭,也許天崩之日,就在明天。”
異教之主站在野草之間,抬手在身前輕輕捻著什麼。
天地之間的靈氣被他在捻在指尖,能夠清晰感受到那衰竭之後的垂朽,完全不復以往的活力,這樣的氣息對於修行都會不可避免的產生一些影響,遑論波及到整個世界?
木木不為所動,看著異教之主背影的目光也沒有動搖:“也許天崩之日,在百年後。”
身為異教的新神,木木有著絕對崇高的地位,如果將異教比做是一個國家,那麼新神毫無疑問就是太子,可異教之主就是皇帝。
木木的堅持,在異教之主看來,其實沒有什麼意義。
“也許在明日,也許在百年之後,也許這兩個字變故太多,未知太多。”
這就像一個人生了病,如果吃藥,明天就會好,如果不吃,也許過幾天一樣會好,可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吃藥而非要去搏一個過幾天一定會好呢?
木木道:“我們終究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
如果吃藥沒有任何副作用,那自然要吃,可如果吃藥的副作用是縮減壽命,那為何不等一等?
異教之主明白木木的意思,如這樣的事情他在這漫長的生命之中見過太多太多次:“有理想是好的,但理想不是空想。”
荒獸的影子籠罩著二人,這裡的荒草生長的要比其他地方略低一些,或許是受到陽光照射的時間太短的緣故。
“還沒結束,何談空想?”
木木蹙著眉,對於異教之主這種武斷的看法很是反感。
異教之主回頭看著她,片刻後說道:“已有的事,後必再有,已行的事,後必再行,輪迴之所以被稱之為輪迴,就是因為其永不停歇,永無止境。”
說罷,異教之主再次回過頭背對著木木,看著那一望無際的野草:“世上的人就像是這些野草,縱然是被割掉,燒掉的再多,只要腳下這片土壤還在,那就終有一日會重新生長回來,世界就是這片土壤,所以重要的永遠不是人,而是世界本身。”
木木想著李子冀當初說過的話,道:“聖皇與李子冀他們想救的,就是這些人。”
異教之主淡淡道:“所以,這也是他們最終會失敗的原因。”
木木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軒轅。
軒轅在盯著異教之主的後腦勺,感受到木木的目光後尷尬的咧了咧嘴,抬頭看向了天上,他可打不過人家堂堂六境。
木木上前一步:“我反對現在就開啟收割計劃,如果一定要開始,除非你殺了我。”
山前山後都想要這種事,其實挺貪婪和荒誕的,木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貪心,或許是在知道李子冀還沒有放棄的時候,又或許是在剛認識這傢伙的時候就已經如此了。
異教之主沒有說話,也沒有殺她,只是依然在看著那片野草,目光裡的抉擇和冷漠,從不因此有什麼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