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勇一進家門，就看見自己媳婦，心神恍惚的站在陽臺上發愣，“怎麼了？”

“回來了。”聽見動靜的馬媛媛，趕緊伸手偷偷抹了把眼淚，轉身快走幾步，來到門口，接過他手中的東西，把脫下來的鞋擺好。

“你姐來過了？”

“嗯，走了有一會兒了。”馬媛媛唯唯諾諾的答應了一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過，最終還是放棄了，“我去給你熱飯吧。”

“不用了，剛剛在回來的路上隨便吃了幾口。”汪勇坐到沙發上，看了媳婦一眼，還是解釋了幾句，“這件事情太大了，我即使想壓也壓不住。何況你姐是什麼人，你自己心裡又不是不清楚。當時那種情況太難堪了！我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這些我都知道，”馬媛媛把剛泡好的棗茶，端到茶几上，順勢走到沙發後面，輕輕按摩著他的肩膀，“可不管怎麼說，馬軍畢竟還是個孩子啊！這麼小就進監獄……”

“少管所。”

“嗯？你說什麼？”

“我是說，是進少管所。不是監獄，馬軍還未滿18歲。”汪勇解釋了一句。

“那還不是一樣嘛。”馬媛媛手中的動作並沒有停下，“等他出來，人也毀了。”

“那能怪誰？只能說什麼樣的家庭教育，就造就出什麼樣的孩子！你看他們家的那些破事……”汪勇剛說了一半，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身子往裡面靠了靠，“唉，你說玲玲是你姐親生的嗎？”

“看你這話說的！”馬媛媛推了他一把，忍不住嬌嗔道，“不是親生的，難道還是撿來的啊？”

“嘿，還沒準真是撿來的呢，”汪勇難得的開了句玩笑，“要不然性格怎麼會差異這麼大？”

“去你的！瞎說什麼呢！”馬媛媛也被逗樂了，“唉，說到底，還不是重男輕女的思想在作怪唄。我姐這十幾年來就沒有管過玲玲，也幸虧玲玲這孩子從小就懂事，要不然……”

“還不是她自作自受！好了好了，不說她了。”

……

“行了！你不要再說了！煩不煩啊！還讓不讓我好好吃飯了。”馬玲把筷子放了下來，“出事了，才想起我是你女兒？平時怎麼沒有看見你來找過我呢？”

“你這話是怎麼說的？”馬芳芳不以為然的說道，“我不是在照顧你弟嘛，哪有時間啊。”

馬玲住的也是一個單間宿舍，就在王蓉的樓下，“是嗎？這個理由好充分啊！”

“行了行了，我這次來，不是跟你吵架的。”說著說著，馬芳芳突然出人意料的大聲哭了起來。但是那雙眼睛偏偏一滴淚也沒有擠出來，讓這次精心準備好的表演失色了不少，“你說，媽生你們幾個容易嘛……那可是你親弟弟啊！”

“好了，你就說你想怎麼辦吧？”馬玲的表情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了，“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啊，我認識的人並不多，能不能幫上忙我也不清楚。”

“能能能！肯定能！你去找下你們領導，承認錯誤。就說彈弓是你打的，不關你弟弟的事情！”馬芳芳抹了把並不存在的眼淚，恬不知恥的說道，“你弟弟年紀還小，一進去人就毀了。你就無所謂了，女孩子嘛，即使進了監獄，放出來後還可以嫁人。可你弟弟就不一樣了……”

馬玲直接懵了，腦子裡一片空白，她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漸漸的什麼都聽不見了，只覺得眼前一片恍惚。

“玲，怎麼樣啊？”看著馬芳芳臉上那令人作嘔的笑容，馬玲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憤怒，猛地站了起來，“我不想和你說話了，請你出去！”

馬芳芳愣住了。她看了一眼馬玲的表情，下一秒，直接拉開房門，躺在了樓道里。拼命的乾嚎起來，“哎呦，快來人啊！看看我這命苦的人吧！親生的閨女竟然想把她弟弟親手送進監獄啊，白養了她這麼大啊！你就不配當他的姐姐啊！”

馬玲滿眼厭惡的望著，在地上撒潑打滾的馬芳芳，無比悲慼的說道，“你配當我的母親嗎？”

“你良心都讓狗吃了嗎？你怎麼能這麼自私！”

小區裡聽到動靜，出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了。馬芳芳索性直接騎在了樓道的晾臺上面，乾嚎的聲音也越來越大，“我不想活了！大家快出來看啊，姑娘不孝啊！想把親弟弟送進監獄啊！她就不是個人！大家快出來看啊！”

正當馬玲一籌莫展的時候，李好從樓上走了下來，“其實我覺得，你媽的那個提議，還是可以接受的！”

馬玲吃驚的望著他。

“就是嘛，還是這位兄弟明事理！”馬芳芳終於找到了知音，看著眼前這張似曾相識的面孔，來不及多做考慮。“兄弟，你快幫我勸勸她啊。”

“好的，沒問題，”李好一本正經的大聲說道，“馬玲，你明天就去給你弟弟頂罪！然後我就可以以串通做偽證的罪名，把你和你媽都抓起來。這樣你們一家三口都會在監獄裡，多齊整啊。”說著，他又看向了馬芳芳，“你說是吧？到時候，我保證給你倆安排在同一監房，相互之間還可以有個照應。”

“你……”馬芳芳忽然想起了眼前的這個人是誰，剛想罵幾句，就看見他扭頭衝著另一個女孩說道，“王蓉同志，你把剛剛那段串供的影片，都錄下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