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凝白本就情緒激動，這一巴掌更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半邊側臉被印上的指印格外清晰，宮祁瞑卻彷彿沒有知覺一般，只愣愣地看著葉凝白。

醫生的話依舊迴盪在他耳朵裡，就如同四年前的噩夢一般，久久揮之不去。

葉凝白與宮祁瞑對視，沒有了方才的憤怒，眼角眉梢卻都是失望，Miki說的話讓她很不是滋味，說不心疼宮祁瞑是假的，可是她沒想到四年過去了，他還是和當初一樣，絲毫不顧慮別人的感受，不在乎自己的行為對別人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兩人的神情落在洛子然眼裡，無端覺得有些難受，他上前握住葉凝白仍舊在顫抖的手，打破了凝重的氣氛。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家吧。”

“好。”

葉凝白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任由洛子然拉著進了電梯，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宮祁瞑的心狠狠地疼了起來，當年他便總是吃洛子然的醋，可是事到如今他才發現，葉凝白與自己在一起總是受到傷害。

他明明想要把所有最好的額都給她，他明明只是太過在乎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到了最後卻都成了傷害。

當年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無能與固執，宋璟璃又怎麼會有可乘之機，對葉凝白下手，如果那件事情沒有發生，無論葉凝白現在與誰在一起，至少她的身體是健康的，至少她不會被剝奪再次做母親的權利。

兩人進了電梯，洛子然見葉凝白臉色難看，便知道她一定是又想起了當年的事情，於是故作輕鬆道，“凝白，那些事情都過去了，再說宮睿煊一個臭小子就已經讓我焦頭爛額了，如果再來一個我可搞不定。”

葉凝白轉頭看向洛子然，他嘴角帶著一抹笑容，很暖，可是她卻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動了動嘴唇，她只說了一句話。

“可是那樣對你不公平。”

洛子然愣了一下，然後裝作沒事的樣子繼續道，“有什麼不公平的，那臭小子喜歡我，我也喜歡他，這不是挺好的，再說了，我和你結婚是因為我喜歡你，想要和你共度餘生，又不是為了讓你給我生孩子。”

雖然洛子然也很想有和葉凝白的孩子，但是他也明白有些事不可強求的道理，上蒼把葉凝白送到他身邊已經是最大莫大的仁慈了，至於孩子，有了他會高興，沒有也沒關係。

葉凝白不再開口，一時間兩人都變得安靜起來，幾秒鐘後，電梯門開啟。

兩人走出電梯不遠，葉凝白突然停住腳步，洛子然也跟著停下了，“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你去那邊的休息區做著，我再去掛一個號。”

葉凝白搖了搖頭，然後輕聲道，“洛子然，謝謝你。”

謝謝你在宮祁瞑回來的時候什麼都不問，謝謝你裝作不記得當年的事情，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面對自己，怎樣面對你。

“謝什麼呀，我可是你老公。”洛子然抿唇一笑，摟著葉凝白就朝外走去。

回到別墅後，葉凝白似乎已經從往事中緩過來，臉色也沒有在醫院時那樣蒼白，但是洛子然卻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想到他一路上好幾次的欲言又止，葉凝白拉著洛子然在沙發上坐下，“你是不是有事情想要和我說？”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洛子然倒了杯水遞給葉凝白，看著她喝下二分之一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那個，我是想問，我們的婚禮……”

“子然。”葉凝白打斷他，“我說過的，我會嫁給你，只要你不介意我已經無法生育。”

“不介意，只要你肯嫁給我，我什麼都不介意。”洛子然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立即道。

葉凝白毫不猶豫地把一巴掌甩在宮祁瞑臉上，看似是生氣他的行為，但是洛子然卻覺得兩人之間彷彿藕斷絲連，明明四年都已經過去了，葉凝白眼看就要成為他的新娘，可是自從宮祁瞑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心底的不安就已經生根。

而今天的事情就好像是催熟劑一般，一下子催熟了他心裡不安的種子，他生怕葉凝白會因為孩子的事情，不願意和他結婚。

宮祁瞑出現以來，只要是和他有關的，哪怕是一件小事，都足以令洛子然擔心不已，如今葉凝白這樣說，無疑是給洛子然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只要葉凝白願意嫁給他，那麼宮祁瞑做什麼他都不怕。

看著洛子然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開心，葉凝白卻感受不到任何喜悅，她放下手裡的杯子，有些疲倦地道，“我有些累，先上樓休息去了。”

洛子然立刻站起來，“那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只有幾步路而已。”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安排一下去巴厘島的事情，明天早上來接你和小煊。”

“好。”

看著葉凝白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洛子然才抬步朝外走去，婚禮開始之前還有很多事情要準備，兩人之前定下前往巴厘島的日期就在明天，他剛才特意提出來，就是怕葉凝白會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