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怒王才平靜下來,吩咐大家下去休整。親兵在寬大的浴桶放滿水,又撒上鎮靜安神的中藥,讓怒王躺在裡面閉目養神。
怒王恍恍惚惚的睡著,忽然一隻大鳥從天而降,兩隻鐵鉗一般的爪子牢牢將他抓起,長喙“篤篤”的猛啄他的骨頭,嚇得他霍然驚醒,一頭冷汗。
“篤篤”的敲門聲傳來。
怒王深吸一口氣,朝口中掬起一把熱水,潤溼聲帶,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幹澀慌張:“進來!”
推門進來的親兵統領徐天奇抱拳說道:“儲王,裴府的管家裴中海在蝙蝠殿中等候,說有要事相告。”
“裴中海?”怒王心中一凜,這個管家向來只管內事,輕易不會拋頭露面,莫非裴府出了什麼大事?趕忙吩咐道,“讓他稍等片刻,我馬上就到,另外,讓其他人也都到蝙蝠殿等我。”
“是。”徐天奇答應一聲,退出門外。
怒王屏住呼吸,將身體沉入浴桶。熱水的溫度可以讓人變得溫暖而清醒,這是人與生俱來的天性。
……
蝙蝠殿中,裴中海臉色煞白的跪在地上,渾身抖如篩糠,顫聲說道:“我家老爺被人暗算死在家中,求怒王大人給裴府作主。”
“老管家莫急,你且慢慢說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怒王強壓住心中的驚異,沉聲說道。
“怒王大人,前些時日,家中失竊,毛賊狂妄,甚至……甚至還迷姦了四太太。老爺回府後畫下圖影,讓院鬼們追蹤,結果非但院鬼們全都沒有回來,老爺也死在議事廳中。裴府上下幾百口一夜之間全都死於非命,除了我帶去外地採買的人外,無一生還。”
“嘶……”怒王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果然一夜之間全都變了,看來一切不是偶然也不是錯覺,一定是有什麼大陰謀,“那些人現在還在府中麼?”
“裴府遭此大變,自然不敢留在府中,已經都逃往鄉下暫避了。”裴中海恭敬的回答,聲音依然不住的顫抖。
怒王讓符兵扶裴中海在一旁坐下,腦袋中分析著這些事之間的聯絡。血王之死彷彿成了一個詛咒,讓他心中無比慌亂。
瘦軍師金生水,胖軍師土包木,紫袍將艾輝、封威、陳宇以及親兵統領徐天奇都在下面危襟正坐,整個大殿鴉雀無聲。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喧鬧,數十名穿著紅衣的人馬怒氣衝衝的闖進來,阻攔的衛兵被來人一拳打飛,頭重重的撞在柱子上。
領頭的人正是裴宏,向著怒王抱拳拱手道:“儲王大人,我裴府一夜之間遭逢大變,父親遇害,二弟失蹤,遍地橫屍,特來向大人討個公道。”
“裴宏你什麼意思,怒王府是什麼地方,豈容你紅袍軍出言放肆?”艾輝見狀一躍而起,伸手將長刀拽出,擋在裴宏身前,其餘眾將也都紛紛躍起,劍拔弩張。
裴宏身邊站出一位副將,同樣擺開陣勢,喝道:“怒王府又如何,今天不給一個交待,我紅袍軍便要行使先斬後奏之權。”
眼看形勢劍拔弩張,瘦軍師金生水慌忙起身,各方抱拳:“眾位將軍息怒,且聽在下一言。近日頗多怪事,損傷皆重,難免會有衝動,但我們應該坐下來商量對策,切莫自相殘殺,中了敵人奸計呀。”
“是呀,二少爺,怒王也是剛知曉老爺的事,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裴中海也顫顫巍巍的勸解道。
裴宏雖然氣得兩眼冒火,但卻不敢真正挑起戰事,無非是讓手下秀秀肌肉,出出心裡的這口惡氣,自己再來做人情罷了,更可以爭取多一些籌碼。
裴宏扭頭喝道:“放肆,儲王面前豈敢無禮,還不趕快賠罪。”
那紅袍將趕忙抱拳施禮,連道得罪。
怒王同樣怒斥道:“艾輝,要不是裴將軍海涵,你們早已身首異處,還不速速賠禮。”
艾輝也拱手賠禮,不過他畢竟是怒王心腹,心裡清楚得很,此事已然讓他在怒王心中獲得了好感。
怒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裴府之事,本王剛已知曉,不如內堂一敘?”
“請!”
“請!”
怒王、裴宏、金生水、土包木等人進入內堂,其他人並未前往,鬼節將至,親兵統領徐天奇被安排帶著小姐去上香。
內室之中並無外人,金生水熟絡的泡起茶來,眾人寒暄之後歸於沉默,梳理著最近發生的事。胖軍師土包木與瘦軍師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瘦軍師金生水說道:“我們兄弟二人打掃戰場之時便多有留心,如今又怪事連連,因此懷疑整個事件都是血王餘孽佈下的一個局。”
“局?”裴宏緊咬牙關,憤憤的說道:“想必是那些同黨餘孽看到血王已死,心生不忿,可那麼十幾頭蒜怎麼可能有這等能量?”
怒王眉頭緊鎖,同樣不解。
“恐怕不止是血軍餘孽,應該還有其他高人,我們需要廣為調查才是。”金生水說罷,表情閃爍幾番,這才問道,“裴將軍,在下有一事不明,還望賜教。”
“但說無妨。”
“那在下就魯莽了。”金生水拱手道,“即使是血王的屬下報復,也不該牽扯上裴老爺才對,為何裴老爺會遇害,在下實在想不通。”